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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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清见他满脸的敷衍,怕他不重视,忙抢了先,将把东西收下,边收着边走到他身侧为他系在腰间上“兄长,这东西妹妹可看着,你务必日日带着,要是哪日不带,可别怪妹妹给你眼色看,师父给的宝贝,旁人……”
阮言文眉头稍敛,他怎觉得,小妹此番回来,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什么时候开始信起神佛之事了?
见她还要絮叨,开口打断“知道了,我带着就是。”
说着边朝着莫须辞行。
这长临山陡峭险峻,上山已经难行,下山更是难走,一路下来到了山脚下,已日落西山。
阮瑶清待瞧见山底下稳稳停着的车马,轻轻的松了口气,心叹总算到了。
她让阮言文放下自己,拿出绢帕替他擦了擦汗,诚然,她虽身子较弱,但到底也不至于他这副看护模样,前半程还肯放她自己走的,后半程见她气息不稳便硬是要背她下山。
她也知道,他这是在弥补亏欠之意,他缺席了四五年,在见她时,虚弱至极险些在他面前丢了性命,那种歉意近乎要将他吞没。
她知道的,便由着他了。
她收了帕子,随意看了一眼那车马,见车上跳下一人,竟是有些熟悉,那身型像是在哪见过,心头莫名有丝不安划过。
是利一!
怎会是他,那徐元白呢?他可是来了?
阮瑶清身子猛然一滞,细葱的手抓紧了那素白道服,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那处,唯恐从马车里再出来一人。
“怎么了?可是哪有不适?”阮言文极其敏锐地察觉到阮瑶清的不对,见她面色苍白的盯着车马处,有些压抑。
她紧盯着那处,见当真无人下来,才略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虚弱苦笑道“没什么,回府吧。”
上车时,阮瑶清似不经意般又看了眼利一,才掀起车帘进去。
车内铺着软垫,还有着靠背,她靠在上头,思绪渐渐回笼,倒了杯茶,双手捧着细细衔着,眼眸一转问道“这车夫我瞧着眼生,是哥哥新买的下人?”
阮言文摇头“那是太子门下亲卫,哪里是什么新买的下人。”
“太子?殿下的亲卫怎会在这儿?”
阮言文见她好奇,边便缓缓道来缘由,待说完,车已经行到了西市。
“皇后娘娘病了?可有大碍?”她垂下眸子问了一声。
前世皇后待她这个媳妇很好,徐元白虽是冷落她,但皇后待她是真心实意的,唐氏虽是她亲侄女,但皇后从不纵着她跋扈的性子,多次见她骄纵将她罚了,为她这个皇后做主。
想到她那孱弱的身子多病多灾,阮瑶清不免也有忧心。
阮言文搁下茶盏,轻搓着那青瓷的花样“本也是好转了的,但今日见那嬷嬷的样子,像是要不好。”
她叹了口气,手半撑着娇面,点了点头,前世是婆媳,今生无可能再有关系,无她碍着,那人当是会顺利娶到他表姐,是后是妃都可,左右她再不会被搅进去了,不再受那无端屈辱。
心想着就看开了,便不再聊宫中的事儿。
-
坤宁宫
徐元白尤为疲累的叹了口气,见着面前这几十卷画轴,就觉得头疼,他已被绑在这坤宁宫三四个时辰了,眼见着天都要黑了,皇后还无要放他离去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真假,明明方姑来寻他时,说的甚是严重,他揣着心惴惴不安到了坤宁宫,见到的却是他母妃甚是悠哉的靠在软榻上,面色红润气息匀透,一看这就是头疼症大好,哪里有半分复发的样子。
他满目疑惑,责问方姑。
皇后却是悠悠的替她开脱道“见到我儿,头疼病才大好。”
皇后既然这么说,徐元白只得抿唇放过,心下失望,白白丢了见阮瑶清的机会。
他心有不甘正准备离去追赶,却又叫皇后叫住。
“你既来了,那便刚好,这些画卷上的闺秀你且挑一挑,方姑,你诉清这些闺秀的家世,性情,年纪都说与太子。”
阮家
徐元白只觉得脑仁直突突的疼,他闭了闭眼,待方姑口干舌燥说完最后一位闺秀,深吐了一口气。
那副模样活似瘦了惨绝人寰的折磨。
唐皇后越是看着,越是觉得头疼,她宽袖一甩,方姑领会闭了嘴。
她拿起跟前的茉莉茶,轻轻吹了口气才问道:“二郎,你告诉母后,可心哪家的?”
徐元白捏了捏鼻梁,有些疲累道:“倒也无特别可心的,再瞧瞧吧。”
皇后搁下茶盏,玩着手上的护甲睨着他“那倒是难了,这满京城里的闺秀,但凡适龄婚嫁的,都列席再这儿了,这都无特别可心的?那你预备如何。”
都在这儿了,也不尽然,他方才听了一圈,就独独没听着阮瑶清的名字。
要是有,他倒也不必费事了。
诚然,这也怨不得皇后,这阮瑶清初初才到京城,又从未展露过头角,整个京城都未必知道:阮家有这号闺秀待嫁,不在这花名册上实属正常。
徐元白心头一动,啧啧嘴道:“都在此了?那倒是不尽然。”
“怎个意思?难不成还真有余下的?”她边说边看向一旁的方姑。
这画轴册子皆是方姑亲自督着底下人办的,她甚是确信的冲皇后摇了摇头。
徐元白看着皇后懒懒的掀掀眼皮,点了点头道:“自是有的,好比就今日,听武成侯世子他家有个妹子在京,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个姓阮的姑娘在册。”
顿了一下又道:“可见这册子遗漏的也不知凡几了。”
皇后皱眉问道:“武成侯家有个女儿?”
她复又看向了方姑,方姑也甚是困惑,也无论真假了忙低头认错道:“许是底下人大意,稍漏了几人,奴这便再去查缺看看。”
皇后心思一动看向徐元白“怎么,你是看上阮家的女儿了?”
徐元白嗤笑了一声,道:“儿臣目下连她的面都未见过,哪里知道:瞧得上瞧不上的事儿。”
这话未往死里说,皇后亦是听了出来。
皇后准备再问,徐元白在无心应付,她要查便让她查就是了。
若是太刻意了,反倒是惹了皇后的眼。
他向皇后施行一礼,看向外头已晚的天色“母后,儿臣需得告退了,东宫待批的奏章快赶上山高了,再拖下去明日该挨父皇批了。”
有关公务,皇后向来重视,既听他这么说,忙道:“那便回吧,待明日查清了,我在寻你来便是。”
徐元白未答,起身退了一步道:“那儿臣先告退。”
皇后颔首。
他掀起衣袍,脚步不停的便往坤宁宫外去。
自他走后,皇后便一直静立不动,坐在那软榻上深思许久,不知多久,茶水渐已凉透。
方姑重沏了一杯,送到她手上。
她伸手握住有些微热的茶水,忽而回神,柳眉微微蹙起,看向方姑道:“太子今儿是几个意思?”
好端端的,怎又提到了阮家的女儿。
方姑拿了把摇扇缓缓替她扇着,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心思向来深,奴婢哪瞧的透?”
“也是了,我这个当母妃的都瞧不透他。”
她起身要往寝内去,方姑走到她身侧扶她,却听她道:“查查吧,阮家那女儿,若是真有,便寻她画像来。”
方姑闻言一默,而后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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