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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意识到不对,抬眼看他:“师兄,你又失忆了??”
“休要花言巧语,顾左右而言他!”谢云流怒道,“你率人围堵我在前,害死风儿在后,刻下又追来昆仑,当真歹毒!”说着顿了顿,想起与他同行的门人弟子,心头一凛,“我门下其他人呢?你将他们如何了?!”
此言一出,李忘生便大致猜知,师兄此刻记忆怕是回退到了当年遗迹相会之后,心头暗叫糟糕:这个时间节点,当真……
然而相比师兄记忆回退,疗伤显然更加紧要。李忘生咬紧牙关,重又将手按在谢云流丹田处,急促开口:
“师兄,无论你信或不信,如今已是壬寅年,距你记忆中已过十余载,风儿未死,你我亦已结为道侣。你为救我强行突破内景经三重,真气亏空,必须以道侣双修之法,方可医治。”
“你说什么?!风儿没死?”
谢云流大惊,反射性想要去扯对方手臂,却囿于伤重无法动弹,只能徒然睁大双眸去瞪他。
“对。”李忘生深吸口气,倾身上前在他唇上一吻,权做安抚,“师兄方才激动之下内力行岔,不可耽搁,余下疑惑待疗伤过后再说不迟,还请师兄勿要抵抗。”言罢掌心内力吞吐,再度打入谢云流体内。
谢云流被他一吻震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下一刻便被内力透体而入,不由大惊。然而身体麻痹,经脉痉挛,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瞧着李忘生温柔且不容拒绝的将自身内力渡入他体内,游走周天,滋润经脉,顺着两人相连之处往复循环……一时哑然。
这似乎当真是双修,而非他先前误会的采补?
察觉到掌下身躯不再紧绷,李忘生松了口气,不再开口,重又专心推转周天。
谢云流受伤在前,内力行岔在后,伤势着实不容轻忽,他必须全神贯注运转功法,以修复受损之处,无暇分心。师兄能够配合最好,即便不肯配合,他也必须先将他伤势稳住,以免生变。
余下之事,等疗伤过后再说不迟。
不过,为防万一,桎梏师兄经脉的游离内劲稍后再收吧,否则师兄若任性妄为,惹得伤势加重就不好了。
两人都不再开口,山洞中一时静谧下来,只能听见洞外偶尔传来的淅沥雨声。
谢云流动弹不得,亦不知这双修之法如何运转,只能任由对方运转功法,一边暗自记下行功路线,一边盯着眼前人默默运气,脑海中混乱一片:
此地似乎的确不是他在昆仑扎下的营地,昆仑峰险,四处飘雪,又哪来雨声?
莫非这人说的是真的?
他反复回想着李忘生先前所言,激愤狐疑,惊怒茫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诸般情绪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李忘生说风儿未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亲眼看着风儿咽气,又亲手下葬!
他二人已成道侣又是怎么回事?
——我与李忘生经历过那么多事,十年后又都成了耄耋老者,如何就成道侣了?
分明满口谎言!
且眼前之人的模样——
谢云流盯着重又闭合双眸、凝神运气的李忘生细细查看,视线扫过额心太极印记,落在银白发丝与熟悉的五官上。记忆中李忘生只是两鬓斑白,面现苍色,如今竟是一头银发;长相还是他熟悉的面容,却殊为年轻,观之不过二十五六。
哪里像是六七十许的模样?
视线向下,扫过赤裸胸膛,紧实小腹,隐约可见一处凸起抵在丹田左近……谢云流倏然收回视线,心如擂鼓:
——谢云流,不可上当!李忘生这厮惯常满口谎言,当年蛊惑师父,害你叛下华山;如今害死风儿,又谎言欺骗行此勾当,焉知没有其他目的?
这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等他恢复行动能力后,定要——
正自思量,便觉丹田一热,又一次周天循环完成。数度循环下来,隐隐胀痛的经脉纾解许多,丹田也终于不再空空荡荡,谢云流心中一定,察觉李忘生并未再度运功,不由疑惑,抬眼看他:
“李忘生?”
话刚出口,就见先前坐的肩背挺直的人不知何时竟松懈下来,眉眼放松,不若先前端重严肃,竟似失去了意识。
“你——”
谢云流心中一紧,呼吸几乎停滞,身体因紧绷而微微颤动。他艰难挪动手指,去碰触对方按在自己丹田的手掌,不想只是轻轻一扯,身上之人便摇晃起来,未能坐稳,向着他一头栽倒!
“李忘生?李忘生!!”
谢云流这一惊非同小可,胸口被对方砸了个结实,锁骨更是被坚硬的头颅砸的阵阵锐痛,他却顾不得这些,艰难垂首看向躺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叠声叫着他的名字:“你做什么?!醒醒!”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质问,身上之人都一动不动,周身松懈躺在他身上,两人相连之处也因姿势骤变分离开来。谢云流无法起身,也无法抬头,丹田内回复的那点内力根本不足以让他收拢散逸在经脉当中的真气,努力半晌也只堪堪半倾身躯,反令身上之人逐渐滑落,软软趴伏在旁。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颈畔隐隐传来的均匀呼吸,对方似乎并无大碍,谢云流惊色稍霁,静下心来后怒意又炽:
——我为何要关心这小人如何?
要双修的是他李忘生,若行功有碍,受了伤又与他何干?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总不至于李忘生所谓的“双修”当真是采补,只不过是借双修的名头让自己采补了他吧?!
这等小人,如何会做那般损己利人之事?
正自焦躁,身侧之人忽然动了动,显然是清醒了。谢云流心下一松,又生恼意,压低声音怒道:“李忘生,你搞什么鬼?!”
“唔……?”
身侧之人晃了晃头,爬起身来,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尚有些迷茫的双眸蓦地一亮:“师兄,你醒了?!”
那双眼实在太亮,眸中惊喜也太刺眼,以至谢云流竟有瞬间语塞,顿了顿后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我不是一直醒着吗,你又想——?”
“你头发怎么白了?”
李忘生的视线却落在他满头银丝上,诧异的看了看发根处约有指节长的黑色部分,又细细看他面色,眉头微皱,一骨碌爬起身来,坐下时动作忽然一僵,而后才伸手来拉他手腕:“奇怪。”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谢云流忍了再忍,才吞下反问的冲动,没让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跑,只恨身体受限无法移动,否则定要将手腕挣回:“这回又想编些什么谎话?”
李忘生看了看他,又抬头望向周遭,神色有些茫然:“这是哪里?”
“你问我?!”
“……的确不该问师兄。”
被他接连吐出的冷硬话语所摄,李忘生愣了一下才叹口气,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师兄怕是吃药吃傻了,我还是自己看看吧!”
谢云流:“……你、说、什、么?”
李忘生却不再理他,起身发现自己竟赤身裸体,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扯起一旁的衣衫飞速穿好,又体贴的在谢云流身上盖了一件,自言自语:“师父真是的,就算要驱丹毒,脱师兄的衣服就好了,怎么连我的都脱了?”
“……?!”
眼前之人行事说话委实颠三倒四,谢云流眉头大皱,无能狂怒的瞪着他,一时不知该骂些什么。待要再言,后者已径自起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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