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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两块糖:“送你的,吃吧。”
神刀宇挂着灯笼,宁无忧换下了满是泥泞的鞋子,拿竹篾子刮着泥,一股劲在他心里死了,他刮完了泥,浑身上下也看不出一点过去的鲜亮,衣服上也不干净,那些好衣服此时是不穿的,穿一件坏一件。
灯笼摇晃着一蓬蒙蒙的光,在他衣衫上荡来荡去,宁无忧抬起头,晦暗的夜空,这一夜如此之冷,上了山,进来缓了一缓,才从捂了捂的热度里,觉得骨头都生了疼。
千金少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路回来,鞋子衣服都不那么好看了,宁无忧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真心笑了:“衣服合不合身,我还做了几双鞋垫子,你这个年纪太费鞋子了。”
“合身,也暖和。”千金少指了指屋子里:‘“二师兄,师父还在等你呢。”
宁无忧照常听了许多的唠叨话,嗯嗯的应了一通,末了从药箱里拿了一坛酒。是出诊时一户人家酬谢了他的好酒。
“唉……”喝了一口,织云翼就无奈叹了口气:“你啊……”
“放了人参枸杞什么的,又不曾放黄连,”宁无忧笑了出来:“师父年纪大了,需知道好好保养,可徒儿给您缝衣服,你又不要。”
“老夫还没老到糊涂,给你两个师弟就好,再过几年……”
宁无忧假装没听见,道:“还有一包花生,正好下酒,师父你慢着点喝。”
这天夜里,他点着灯做了半晚上的衣衫鞋垫,突然想起来,这个月合该去剑宗,还没来得及去。
想了想,又松了口气——罢了,天之道还在闭关,就用这个理由吧。
给师弟的衣服都做好了,鞋子也缝好了,如今宁无忧裁了布,就剩天之道的还没有做,估摸着那孩子能穿上的时候会不会又小了,十来岁的孩子天天都在长——这样一想,手一松,剪子掉了下去,叮呤咣啷一声响。
何止是十来岁,他们还都在长身子骨的年纪。如今他是个大夫,比大师兄还知道的清楚,骨头拔开来长,肉要吃许多才够,动不动就要饿……师父说能长到二十几岁,可不正是现在么。
宁无忧闭上眼睛,拾起剪子,把布裁得宽大,嗤嗤咔咔的声音,布大致裁得够了,他坐在桌边,把灯挑亮了些,一边想着那个人,一边殷勤穿针引线,从袖子上开始缝。
天之道的剑诀还没有开始,就传遍了道域。
自从八岁横扫了天元抡魁,天之道就成了道域的传奇。传奇不是自愿消隐的,是剑宗不肯早早的把人亮出来,但是如今,剑宗终于为他准备了剑诀,约战的是谁不重要,谁都会在天之道的名字下黯然失色。
玉千城特意为师弟讲了讲剑决的要紧处。
约战的是剑宗治下的一处世家的继承人,比天之道更大一些是自然,对方一向不太服气剑宗——但是剑术还不坏,天之道可以动真格的,但要有礼貌,最重要的是,除了他们安排好的,不要多说些有的没的。
还有就是,放水。
“你可以赢,五十招之后。”玉千城看着师弟一下子不那么快乐的样子,笑了:“要给人留一些余地,离骚。”
“真是麻烦。”
玉千城垂下眼睛,打量了师弟一会儿,叹道:“以后麻烦的事还要多。等你名动道域,还要学一学和人打交道的要处,学一学如何理事……”
“大师兄你在,这些事何需要我。”
“那你要做什么?”
天之道一下子被问住了,不过他一向不太纠结这些事,道:“那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剑诀很快就到了日子,一直期盼着日子,这日子就似拉长了过,天之道对剑诀热情有限,这些时日常常离开剑宗乱逛,到了剑诀前的几天,剑宗的人布置了一番,还派人去了刀宗。
宁无忧来的时候,天之道隐约心头动了一动,寒暄了一阵,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宁无忧依然笑着,言语温和,气息甜蜜,地织像是从前许许多多的次来剑宗那样,有着从容安宁的美貌。
“你不想试一试么?我的两个师弟都很喜欢。”
这一次带来的是松仁糕,天之道从善如流拈起一块,入口稍微有些冷了,松子一半磨成了粉,一半颗颗分明混在点心里,天之道点了点头。
“你瘦了。”天之道说:“刀宗练刀很辛苦?”
宁无忧笑了,道:“刀嘛,我虽然也练,一直练得不如何。这两年我都跟着山下的大夫学医,常常要出门,日日都走那么多路,自然就瘦了。”
天之道点了点头,宁无忧看他今日没什么笑模样,道:“你呢,为何不开心了?”
天之道下意识说起师兄的嘱托,宁无忧耐心听了一会儿,听到天之道说许多人去操办这次剑诀,明明只有他去,一会儿就解决了,不由笑了。
“你为何要来了?你喜欢看吗?”
宁无忧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喜欢看你练剑,何况……赢得虽然是你,别人却要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赢了,他们也会很高兴。”
“我不明白。难道不是自己赢了才更高兴?”
宁无忧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天之道看似很认真的问他,可他答不上来,只得转移话题:“也许吧,来,让我看看你长高了多少。”
天之道站起来,想了想说:“你做的衣服呢?”
宁无忧道:“怕是短了,这几日我有空,再改一改。”天之道伸出手,回过身来看他,宁无忧会意,帮他把衣服脱掉了。
果然是短了。宁无忧已经照着长一点的做了,如今还是太小,可见天之道这一阵长得快,换下了衣服,天之道摩挲了一下布料,道:“剑诀之时,你要站着近些。”
“那可不成,你师兄也在。”
“那我叫他不去。”天之道理所当然的说,宁无忧苦笑了一下:“别这么提……我尽量吧。”
剑诀之日,宁无忧挑了个上风处,如此就算站的远了,也许天之道也能发现。剑宗挑了一个好地方,来了许多人,宁无忧已经来得早了,还有更早的。
星宗的丹阳侯也来了,刻意站在下风处,不一会儿太阳照在剑诀之处,先是天之道来了,另一个剑客姗姗来迟,天之道睁开眼睛,四处逡巡了一下。
玉千城抬起袖子,手指飞快比了个五,天之道的视线又掠到了更远处,宁无忧的信香太强烈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妥,再一看,一个陌生的天元在散发出威胁的气息。
“请。”对面的剑客起手拔剑,天之道一翻掌握住了持之不败,剑影万千,一阵说不出的烦躁随着剑光翻飞轻易逼退了对手,他堪堪收住剑势,那人已满目愕然。
“你不是我的对手。”天之道说。
那人咬了咬牙,持剑攻去,天之道只是闪避。他闪避到看了起来。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默。
无论是谁问出的时候,任寒波还在闭目休息,原来这个人睡着的时候是这么安静,不动不言,神色还有些严肃模样。
烛花忽然一闪,陷入了黑暗。任寒波倏然睁开眼,神色冷淡的扫过周围,一瞬间,他的体内便因枯索的真气泛起反噬的寒冷,寒意流转之下,任寒波忍不住抱住手臂。
“凝真?”
苍越孤鸣站了起来。
任寒波低声道:“没什么,无需担忧。是不是该送我下去了?”这样看了几个时辰,也不说话,不如让他回去呆着。
“孤是苗王,”苍越孤鸣淡淡道:“让你留在身边,原来也不难。”
任寒波一时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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