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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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那只鬼到现在，都还在跟着我。”

大殿内的声音低了下去，蒲团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道士的打扮，头微垂，一副沉思的模样。在他的对面坐着个年轻人，脸色苍白，面色惶惶。

年轻人说完就看着对面的道士，连日来的恐惧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他猛地上前拽住道士的衣袖，恳求着对方：“道长，求求您帮帮我，我真的快被他折磨疯了！”

道士被对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也没恼，他轻拍对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程先生，你先别慌，你这……”道士顿住，他的眉心仍旧皱着，衣袖下掩着的手在不停地盘算。良久，在程臻希冀的目光中，他开口道：“我明天去看看吧。”

“今天不行吗？”程臻脱口而出，脸上是紧张的神情。

道士摇头，“我还需要准备一番。”他顿了顿，“我观它对程先生并无怨气，兴许对方并无恶意……”

“不是的，师傅，它！”程臻神情激动，几乎要从蒲团上跃起，他猛地止住了话，又重新坐了回去，再次低声恳请对方：“我就是想让它离开我的家，不要在缠着我了，”程臻抬头看向道士，“周道长，您救救我吧，只要您肯帮我，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程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周道士说着，叹了口气，“我先给你三张符，你拿回去，两张贴在门上，大门和卧室门各贴一张，剩下一张随身带着，等明天中午，我就会到了。”

程臻将符收入口袋中，他的手插在兜里紧攥着三张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跟着周道士往门口走，分开的时候忍不住再三确认，“道长，您明天一定要来啊。”

周道士点头，保证一定按时赶到。直到程臻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周道士才摇着头，嘴里咕哝着奇怪，步履匆匆地往观内走去。

程臻回到小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区内的人家几乎都打开了灯。在一排光明的窗户中，暗着的那扇窗户格外的显眼——那是程臻的家。那漆黑的窗在他的眼中逐渐扭曲，变成了一只恶鬼，窗框是牙，黑洞洞的窗口是恶鬼的口，咆哮着要将他吞吃入腹。

“汪！汪汪！”

激烈的狗吠声将程臻的神思拉了回去，他看过去，是邻居张伯家的小白狗。

小白狗以前很喜欢他，但最近见了他却总是狂吠不止。今天是张伯的儿子在遛狗，平常两人见得不多，他儿子见自家狗怎么都吼不住，不免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这狗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是它的问题，是我的问题。”程臻说完这一句，抬脚跨入了楼道内，小白狗还在朝着他的方向叫喊，狗主人只能用力拖拽着它离开，直到走远了，那阵狗吠声才渐渐停息。

程臻的手还放在口袋里，他紧握着那三张黄符，试图给自己带来一点安全感。

“叮——”

电梯门打开，程臻走了进去。

楼层数量在一层层上涨，程臻的心也开始鼓动，他的脸色发白，心跳也跟着楼层的上涨在加速跳动。

“叮——”

电梯门又在程臻的面前打开，程臻整个人都跟随着这声音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走出电梯。程臻的家在走廊的最里面，楼道内的感应灯射出惨白的光线，楼道空荡荡的，除了他家门口的两个快递包裹。

程臻打开房门，他摁亮了客厅灯的开关。他租的一个小套间，客厅的布局并不复杂，从门口看过去，可以将室内的环境都看清。客厅还维持着早上他离开的模样，包括茶几上的那杯水，也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可程臻就是觉得不对，哪里都不对。房间变了，茶几也变了，甚至连那杯水，也不应该在那里。可当他拿出早上拍的照片，现实的房间和照片里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区别。

程臻苦笑，他知道不是房间的问题，是自己——因为灵异事件而带来的恐惧让他疑神疑鬼。程臻在门口驻足犹豫，可当他回头看向身后，楼道在他的眼里开始扭曲，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样，而楼道尽头的拐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走过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胯步走进家门。

如果有可以避开的地方，程臻是不愿回家的。可这段时间里，从发现不对劲开始，程臻无论躲到哪里，那些怪事都如影随形。

酒店、公司、网吧……他都试过了，没用。那只鬼似乎打定了主意缠着他。

程臻先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光亮会让他有安全感，自从怪事发生以来，他无法忍受独自一人时有黑暗。他走到阳台角落的那个小沙发旁，将自己缩成一团，蜷在了小沙发里面。

脑子里闪过今天在道观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今天并没有对周道长说实话，他隐瞒了一部分内容，而这部分内容，程臻难于启齿。

沙发旁有个小桌子，程臻的平板摆在上面，里面随机播放着视频，视频的内容却没有得到关注，程臻的视线放空，显然是心不在焉。平板旁摆着一排的咖啡罐，程臻手上也捧着罐咖啡。

他今晚是不打算睡觉的了。

实际上，程臻这段时间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段好觉了。他所经历的诡异事情并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见到奇怪的东西来打扰他的睡眠，他入睡得非常快，可就是在入睡之后，怪事才开始发生。

这些事情让程臻开始恐惧睡眠，可人哪有不睡觉的呢，只要程臻一闭眼，无论何时何地，那只可怕的鬼都会进入他的梦中，就此开始对他的折磨……

“啪！”

易拉罐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坐在沙发上的程臻一个激灵，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地上的罐子横躺着，咖啡从罐子口流出，程臻叹了口气，他扯下盖在身上的毛毯，弯腰准备将罐子拿开。

下弯的腰陡然僵住，原本抓着毛毯的手开始颤抖，程臻的眼睛向下瞥向毛毯，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拿毛毯。

一阵冷风吹来，程臻打了个哆嗦，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毛毯被他丢在地上，程臻缩着脚，目光惊恐地看向地面。咖啡向着毛毯的方向延伸，和毛毯融合在一起，蜿蜒的咖啡像是怪物的手，抓住毛毯，也抓住了程臻。

程臻呆坐在沙发上，他打着哆嗦，浑身发抖地坐在沙发上，不敢移动半点。

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声音，十分安静。此时程臻开始庆幸，庆幸自己好歹看不见鬼，不用直面它，这或许也是件好事。

程臻苦中作乐地想着。他拿出手机，离天亮还早。停掉的视频重新被打开，咖啡又重新开了一罐，程臻往嘴里灌了一口。

这次他一定不能再睡着了。

等程臻再次睁开眼睛，视野里一片黑暗。程臻的心提起，他知道自己没忍住又睡了过去。

眼前的情形他在熟悉不过了，从前的每一次梦，都是这样的黑暗。间或有一道亮光闪过，但不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又倏地消失不见。

四周寂静无声，程臻还是维持着从前的每一次的状态，身体无法行动。在黑暗的环境中，人的五感会被放大，可在这一片黑暗中，程臻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连他自己，也似乎没有了呼吸。

身体开始被笼罩起来，程臻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却也只能发出一点极其细微的抖动。笼罩着他的东西，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像是无数双手，又不是手，它没有手的温度，比起手掌它又太大了，对身体的束缚也是。

不过今天似乎有所不同，比起往常总是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清楚的状态，今天的程臻对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