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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胖子换了一个角度：“那你告诉我，你觉得李闻雪到底喜不喜欢你？”

陆林感觉酒劲上来，舌头都有点儿发麻，于是伸手捻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嚼，感觉舒服了一些。

这时他才认真地说道：“我之前不知道，总觉得她不可能喜欢我的，之所以接近我呢，不过是因为对咱们这一行好奇而已——事实上，后来我跟她在郸寨县城碰面之后，她的表现也一直很冷淡，让我觉得她既然跨入了我们这一行，知晓了这些神秘之事的背后，对我就再也没有兴趣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抬起头来，红着眼说道：“一直到在最终决战之时，她突然间闯进来，然后说着胡话，帮我拦下了那头四星巅峰的摩罗将军时，我才意识到，她或许对我，一直都是喜欢，或者爱着的……”

唐胖子不想陆林沉浸在那种悲伤的气氛之中，直接引导了话题：“那我再问你——喜欢一个人，然后告诉她，两个人在一起，有那么困难吗？呃，我忘记问了，你是处男吗？”

陆林听到唐胖子这故意为之的嘲讽，忍不住骂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子以前也处过女朋友，也干过那事儿……但这个，不同。”

唐胖子问：“怎么就不同了？为什么就不同了？”

陆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跟你讲吧，我几年前在学校影社里，看过一个郑琼导演的电影，叫做《出路》，是一个很小众很小众的纪录片，但对我的触动却特别大——里面讲了三个不同阶层的孩子，出生西部偏远小山村的马百娟，中部地区的乡镇青年徐佳，和京城艺术之家、物质财富不缺的袁什么，纪录片用了六年的时间，分别讲诉了这三个孩子的成长……然后你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吗？”

唐胖子问：“什么样的？”

陆林说道：“马百娟和徐佳都付出了超出寻常的努力，他们拼命地想要摆脱自己当下的一切，但最终的结果，是想要去北京读大学的马百娟无奈辍了学，16岁时嫁给了自己表哥，生了孩子；徐佳成家立业，在一家电力公司做技术人员；而最不努力的袁什么却因为优厚的物质条件，虽然早早辍学不想读书，但最终还是被目前送她去了德国留学，回国之后又在魔都的一家艺术中心实习，最后开了一家自己的艺术投资公司……”

唐胖子明白过来：“你想告诉我，有的人就算是再努力，但受限于物资条件和周边环境的影响，终究还是很难实现阶层跨越的，对吧？”

陆林没有说话，而是又一次捻起了盘里的油炸花生米。

唐胖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起来：“陆林啊陆林，我的老哥，你别跟我扯这个——你知道我是国外回来的，资产阶级的发达国家，那里的阶层最为固化，你别看总吹什么美国梦，但实际上，想要改变自己的阶层，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就比如说最根本的教育问题，你上一个好的私立学校，和上一个中低端社区、尽是问题少年的学校，教育水平都是截然不同的，更不用说上大学的学费，是很多普通家庭很难承担的……”

“国外的阶层固化，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加严重，但在咱们国家，虽然也有，但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整个社会都还是欣欣向荣的，跨越阶层的机会不能说遍地都是，但只要持之以恒地对准一个目标去努力，都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而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可是拥有了‘天道’这东西，这玩意简直就是一个外挂，拥有了它，你基本上已经实现了阶层跨越，可以去做那些你以前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了……”

唐胖子终于明白了陆林的心结所在。

他并不是不喜欢李闻雪，而是因为自己的原生家庭，以及长久以来的固有思想，最终没有放开心灵，战胜自己的恐惧，去认真地接受一段感情。

他并不是不喜欢，恰恰相反，大概是对于这段感情太过于看重了，以至于迟迟未敢伸出自己的手，主动去拥抱爱情。

唉……

唐胖子大谈“天道”软件的牛逼之处，而喝多了的陆林却直接反驳，说有个毛牛逼的啊？天师这东西，说起来好听，但其实再强，能有多强呢？现代社会，功夫再高，板砖撂倒，你能够比寻常人厉害一点，但面对着飞机导弹重炮，甚至核武器呢？

唐胖子听了直翻白眼——你特么这不是在抬杠吗？

两人争执多时，不知不觉，又喝了许多的酒。

到了最后，唐胖子没有再与陆林争执了，而是一把揽住了他，劝解道：“哥们，我比你年长几岁，见多了一些事情，让老哥多嘴劝你一句——人生短短几个秋，一晃眼就过去了，特别是像咱们这个行业，说不定就出生入死挂逑了，对于生死，一定要看淡，千万不要总是缅怀过去，而是得活在当下，要不然啊……一辈子都不爽利！”

“人呢，还是得活得洒脱一些，哪怕是渣一点，要知道，最难辜负美人恩，花开堪折直须折……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让别人羡慕自己……”

唐胖子喝得有点儿多了，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着话，不但语无伦次，而且毫无逻辑。

但他却显得很坚定，使劲儿攥住陆林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兄弟，到了你这个水平，何必去管别人的想法和看法呢？万事从心，让自己痛快了，也不枉白来人间一场，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