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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找来一件件穿好,掐了谢慕一把,揪他起来。

谢慕脸色仍红,语气却冷漠,打开我手:“你够了,让开。”

我十分生气,在谢慕面前,我头一次完全不想服软,尽管我一向怕他,他说什么我听什么,但这次我完全没有了那样的心情,我这会甚至想上去跟他打一架。

他的冷淡更让我生气,气的忍不住,我浑身直抖,哆哆嗦嗦要找东西,上上下下找,最后捡了只靴子照着他脸丢过去。

这一砸就收不住,我四处找,捡着什么东西就往他脸上去。

衣服,锦被,书,拂尘,我有些控制不住要发疯。

谢慕坐起来眼睛通红的瞪住我,横手一样样挡开。

我最后抱起那只瓷枕就向他脑袋砸过去,我也不知发的什么疯要砸他脑袋,只是就那么干了,然而没打着,谢慕手挡,硬物打在他胳膊上。

谢慕将着那东西掼到地上,怒视我。

哗哗哗哗好一阵瓷器脆响,我僵立着不动,谢慕系了衣带下榻,不看我一眼,径直往帘外去,声音带着煞气,边走边高叫道:“来人!更衣!都死了吗!”

我闭着眼强忍了好一会,转过身去,谢慕的白色背影已经只瞧得出个轮廓,他穿了衣服,也没带人,一个人往外去了。

我觉得脸上一片湿湿凉意,水渍弄得皮肤很痒,我伸手去抹掉。

过几日,我听说那位平阳郡主跟赵免那又拒了这门婚事。

说是平阳郡主有一阵,也就是我跟谢慕大闹一场那天之后的那阵,恶心的连着几天吃不下饭,因着这位郡主在外面名声有些不好,平日来往着不少美貌男子,坊间传了不少绯色闲话,因而说起恶心吃不下饭,一度有人怀疑这位郡主有了身孕。

这新的传言让郡主很不痛快,闭门半月,发了好一通脾气,我听小太监讲起,觉得大是有意思,看来还真是我恶心到她,可惜这事有点丢人,郡主她没脸说出去。

谢慕对这事没有态度,他说不能娶这个平阳郡主,我想法子如了他的意,他不但不表示高兴一下,还冲我摆起了脸色。

他不搭理我,我也不想搭理他。

谢慕那日独自出去,我等了他半夜,中途几次睡着又醒过来,仍然不见他人,最后实在受不住,上榻去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谢慕回来了,在跟我说话,抱着我安抚,我在他怀里哭了一会,跟各自忘了昨日的事,和好如初。

我醒过来,却天色已亮,没有谢慕,我吓得不轻,我问绿衣谢慕是不是没回来,绿衣摇头,阿西说,他昨夜三更的时候回来了,早起天未亮又出去了。

我看到谢慕昨日出去穿的那件淡黄袍子,挂在架子上。

的确是回来过。

从那日起到现在,半个多月,我跟谢慕也没有说过超过十句话。

朝中的事也暂歇。

由王鼎一案引发的那场口水战,因为赵免的不理会,渐渐有点平息的趋势。

谢慕是正要从风口浪尖上下来,又出了件大事。

有位大人将当初那封在东门悬挂,后来又被官府撕去,通令禁毁的布告,又给弄了出来,竟还另写了一封血书,这位大人身体康健,没有失血过多的迹象,所以他那血书的血也不知是哪里宰了之狗弄来的还是宰了什么别的东西弄来的,总之那位大人写了封猩红刺目的血书,这个就看着很厉害。

那位大人持着这两样东西在延和殿外跪请,为一个叫做郑执的人喊冤。

这个郑执,据说当初那声讨谢氏的东门悬书,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郑执是位进京准备参加春试的试子,笔力了得,才华横溢,看他写的的那篇东门状,三千字洋洋洒洒尖锐犀利,一张贴出来,便煽动的满城风雨,实在是个能人,问题出在太年轻,当初满朝弹劾满京议论谢氏罪状之时,这位乡下来的郑才子不知道是当真心系朝政,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也要凑一脚,弄出了如此大的一件轰动事。

结果此事出了不到三日,郑才子便给定罪造谣生事,妄议朝政,关进了大牢,为太学除名,今春的春试也被除名,放回原籍,且终生不得入科场。

显然是招惹上祸事了。

这么个才子,听说是江州名士,二十来许年纪,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哪知搅和进这种事,作为一个读书人,这辈子算是毁了。

这还不算,这位郑才子说的是被放回原籍,人却没走出京城大牢,给关了好几个月,已经给折腾的不成人形,在牢中三次上吊抹脖子,又没死成,这郑才子默默无名,也无人搭救,这等也是背地里无人知道,于是有了这天下奇冤。

那位大人在延和殿外呼告,愤然陈词,历数郑才子这桩冤屈,言语间竟然将矛头又指向谢慕,暗示郑才子的冤屈乃是谢慕仗着皇帝盛宠,暗中陷害。

赵免将这位大人打了一顿,又将后来继续上疏的大人们怒斥一通,刚要平静的朝堂又起轩然大波。

这回不光是京城,地方州郡牧使,甚而留守旧京终日喝茶吃闲饭的大人们也不甘寂寞,纷纷上疏指斥,太学院,地方官学士子们也都自发上疏,一时天下喧嚷,议论纷纷。

这桩声势浩大的口诛笔伐持续了数月,我在宫里看不到外面,也能看到赵免那整日焦头烂额的模样,谢慕倒是没什么反应,侍候在赵免边上,赵免动辄将他一通臭骂,谢慕也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这事最后的解决,怕是赵免的意思,还有那位刘梁公子的功劳。

那位郑才子被从牢里放出来,原先的罪也暂且放开不论了,重新回了太学,由太常选送,食朝俸,得推举为国子监录事,算是勉强平息了士子们的怨怒。

而这沸沸扬扬最后,谢慕被封赐爵禄,放出宫去,比预料的还早。

谢慕跟那位平阳郡主的好事没成,他跟赵免请了个宫人为婚,赵免那阵被他的事搞得很烦躁,已经没工夫思考他的婚事,摆摆手就许了。

那个宫人听说姓宋,叫宋沅,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谢慕这几月似乎很忙,难得有时间呆在云阳殿,我跟他没有一句话,所以也没有问过他。

至而连他什么时候成的婚,我也是不大清楚的,只估摸着在那几天。

有小半月的时间他没在宫里,我便猜着,他大概娶媳妇去了。

还娶的偷偷摸摸的。

听阿西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安阳侯被放出宫,成了婚,但也没人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成的婚,赵免赐了一处宅子,再赐了一个女人,买了些奴仆,谢慕过去住了几日,便算是成了婚,谢慕实则也并没有离开长宁宫。

赵免给了他一个侍中的官当,仍旧每日随侍在赵免身侧,甚至仍每日回云阳殿,赵免赐的那处宅子,不过是个摆设。

但我还是难得见到他,白日的时候他不在,他在的时候我又睡着,所以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回来过,醒来问阿西,阿西跟我说,公子昨夜回来,早起又出去了。

有一日我夜里惊醒,睁开眼时骤然看到谢慕,他神色倦怠,正仰着头闭目解衣。

我有些不敢相信,因此脑子还木着,不知道怎么反应。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眼神,他睁了眼看过来。

目光对视,谢慕动作顿了顿,又收回去,将外袍丢开,并不看我,只说:

“睡你的吧,别着凉了。”

谢慕脱了外袍便上榻,我问:“你不洗一下么?”

谢慕道:“洗过了。”

上了榻来,挨着枕平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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