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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掌原本?是要打在燕澜心口?的,此时偏了下方向。
“轰!”的一声,两人背后的宫殿崩塌,顷刻成为废墟。
那一排宫殿中,还住着漆和越明江。
越明江一路护送令候前?来北海,为了赶时间,耗费大量真气控剑飞行。如今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一颗补气的丹药还没吸收,突然被一股霸道的剑气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而漆尚处在昏厥中,幸好被沧佑剑保护了下。
一瞬惊醒,懵懵的从废墟中爬了起来。
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前?方的女人。
昙姜散着长发,穿着鲛纱织就的软裙,赤足站在院中。
她的五官更偏柔美,和相貌妩媚的姜拂衣并无太多相似,但母女两人的肤色都透着常年?不见光的白。
姜拂衣素喜脂粉,添了几分颜色,她则不施粉黛,白的透亮。
“娘……”姜拂衣开口?先?哽咽。
昙姜的表情?则有些疑惑:“阿拂,娘这次睡了很?久么,为何一觉醒来,你?都长这么高了?或者,我还在梦中?”
姜拂衣快步上前?,抱住昙姜,又喊一声:“娘,我好想你?啊。”
这个拥抱姜拂衣盼了多年?,尽管来之不易,此刻依然有种不真实感?,不由收紧双臂,紧贴着昙姜。
也是因为贴的近,她能?够感?知到母亲的剑心,无论剑气还是硬度,此时都远远不及她。
不知该怎么形容,母亲的剑心,像是苍老了。
原来石心人的衰弱,是剑心先?老。
昙姜感?受到她情?绪起伏剧烈,抚了抚她的背:“哪个让你?受委屈了,告诉娘。”
询问时,她看的是燕澜。
燕澜瞧上去比她还更虚弱,颤巍巍朝她行礼:“伯母,晚辈燕澜,是阿拂的……朋友。”
昙姜却?认真叮嘱女儿:“阿拂,此人看上去不像好东西,听?娘的话,莫要与他交往,赶他离开。”
燕澜:“……”
他手?心冷汗冒了出来,谁都夸昙姜意识虽然不清楚,却?极有识人之能?,竟给他这样的评价?
而他却?不知如何辩解。
只能?向姜拂衣投去求救的目光。
姜拂衣稳了稳情?绪,松开昙姜,改为挽住她的手?臂:“燕澜和姜韧遭遇相似,后灵境也有个法力高深的心魔,但他们不是同路人。”
“姜韧?这名字好熟悉。”昙姜皱起眉,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
紧接着,一堆不连贯的画面涌了出来。
昙姜眉头紧皱,“原来是他。”
姜拂衣不知道母亲想起多少关于姜韧的往事,猜着她是因为燕澜后灵境的心魔,令她下意识联想到姜韧,才会觉得燕澜不是好东西。
“娘,您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您送我上岸寻父的事情??”姜拂衣摸不准母亲如今的状态。
送她上岸那晚,母亲瞧着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醒。
今日醒来,似乎又糊涂了不少。
是魂魄被束缚久了,刚回来的缘故么?
昙姜微微茫然:“我送你?上岸寻父?”
姜拂衣点头:“对,那晚海上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暴,您告诉我,咱们是能?够剜心铸剑的石心人一族。当?年?我爹从海上路过,您觉得他天赋异禀,必成大器,铸了柄剑给他,希望他学成归来,救咱们母女出海……”
她观察着昙姜的神色,将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我上岸一直忙着寻找父亲,最近才知道,您在骗我。咱们石心人留在海底,其实是为了镇压撕心。那晚撕心想要破印而出,您清醒过来,慌忙将我送上了岸。要我寻找父亲,质问父亲,只是您想让我远离北海的说辞。”
昙姜认真听?女儿讲述。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意识不太正?常。
在她的脑海里,流淌着一条漫长的记忆河流,但这条河流不是淤积堵塞,就是常年?结冰。
还有一部分虽然流速正?常,却?时不时被大雾缭绕。
以至于昙姜很?难分清梦境和现实。
而姜拂衣口?中一个个耳熟词汇,譬如“石心人”、“撕心”,宛如一股股强风,吹散了一些浓雾。
有关父亲的记忆,在昙姜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武神剑、大荒怪物、撕心、剑气莲花、连环封印……
她原本?浑浊的眼睛,一点点明亮。
难怪小不点一样的女儿,忽然长成大人,原来是从岸上回来的。
昙姜才刚亮起的眼眸,又微微一黯。
不必问,也知阿拂小小年?纪去到岸上,吃了不少苦头。
“竟已经过去十?一年?了……”昙姜怕她不高兴,先?解释,“我并不是全?都骗你?,虽然有关你?爹的记忆很?模糊,但我真的赠了一柄剑给他,他也确实没回来……”
姜拂衣叹气:“爹没回来,是因为咱们家的剑傀术被下了两相忘的诅咒。”
昙姜又是一愣:“诅咒?”
“应该不是诅咒。”燕澜犹豫着插了一句嘴,“令候告诉我,应是伯母未雨绸缪,担心剑傀来救,破坏封印,才将两相忘写入了剑傀术中。”
漆此时才从废墟里走出来,对此表示怀疑:“这和珍珠有什么关系,为何我们两个也会两相忘?”
姜拂衣解释:“我们石心人的术法,全?都是写在血脉里进行传承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像我不懂医道,一样能?够铸造出医剑。”
她问昙姜,“娘,真是您写进去的?”
昙姜思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摇摇头,反问:“听?你?的意思,你?在岸上真的寻到你?爹了?”
姜拂衣没有回答,看向昙姜后方。
昙姜魂魄归位,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感?知女儿的位置,直奔而来。
在殿中为她护法的一众人,她连眼睛都没斜,只当?是些鱼虾蚌精。
一路跑来,后方追着不少人。
见她们母女团聚,默契的没有上前?,待在远处。
此刻姜拂衣望过去,视线从李南音、亦孤行、商刻羽、凡迹星和闻人不弃脸上划过去。
她母亲醒了,他们的情?绪却?都颇为低沉。
估计是因为预言。
想起预言,姜拂衣的视线定格在闻人不弃身上。
他以往不会随意将真言尺取出来,此刻那柄黯淡无光的尺子?,被他斜插在腰间。
“娘,您记得他们么?我没找到哪个是我爹,只找到很?多您铸造的心剑。”
昙姜随着姜拂衣转头,看向那些一路追着她的人,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迷惘。
姜拂衣观察母亲的举动:“一个也认不出来?”
几个人?里,李南音自然是最坦然,最无所顾忌的。斜风细雨中,她迎着昙姜的目光走上前去:“姐姐。”
“恩人?。”
亦孤行原本跟着提起了脚步,忽然想起?李南音之前?的提醒,商刻羽被撕心所伤,不能生闷气,要他跟着闻人不弃行动。
亦孤行?扭脸,瞧见闻人不弃没动,他抬起?来的步子,又落了回去。
一回头,发现商刻羽不看该看的,正冷脸盯着他的脚。
亦孤行?无奈,心想恩人?的夫君是谁都好,千万不要是商刻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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