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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十几年, 他被庄继生那套恩情如债的理?论?教得透彻,对于礼物的第一反应,不是?精美的包装和光滑的丝带, 而是?怎么好让人破费, 以及日后如何偿还。
云嘉因他的沉默, 在电话里轻轻喊他:“庄在?你是?不是?要学习出不来?”
“不是?。”他回答说, “那我们中午在外面吃饭吧, 我请你。”
“嗯?请我吃饭?”云嘉发出惊讶的声音, 都怀疑接电话的不是?庄在本人了,他居然主动约自?己吃饭了?
云嘉说好啊。
先去买了画具颜料, 再确定了用餐的地方。
商场人气高的火锅店需要排位,两人领了单号,便坐在门?口的等候区。
无事可做,又难得氛围如此亲近,云嘉手指绕着画具店购物袋上的编织提绳,余光瞥见对面的男生,隔一小会儿,他就提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喝一口水,他的目光,是?一种对周遭并不好奇的游离。
服务生的观察力比云嘉还好,在杯子快空时,上前问他:“还需要再来一杯吗?”
他立马放下杯子说不用了。
服务生刚走,他转过头?,发现云嘉正笑?着看?他,这让他忽的有点窘迫。
云嘉问他:“我们聊会儿天?”
他点头?,嗯了一声,坐姿都正了。
怕是?期末考试,空白卷子发到他手上,这人都不会用这种严阵以待的认真态度答题。
云嘉又要笑?:“不是?答题模式啊。”
他顿了一下。
云嘉自?己说不是?答题模式,开口第一句话,还真是?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没有跟女孩子单独吃过饭啊?”
庄在说:“有过的。”
“跟你妹妹一起不算哦。”
“……那没有。”
云嘉乐了一会儿,开始说正经的事。
上次去城中村,甚至说再往前一点,知?道在他帮继母和妹妹找房子,云嘉就纳闷过,只?是?那时候跟他的关系,好像还不足以将这种涉及别人家庭私事的问题问出口。
“我觉得有点奇怪,就是?之前暑假舅舅带你回来,说……”没想到还是?有点难开口,云嘉换了口气,隐去那句你继母说不要你了,“说你继母去工地上闹事,可是?我看?秀琴阿姨不像那种会闹事的人,她?也挺关心你的。”
说到最后一句,云嘉露出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眼睛发亮,好像他有人关心,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嗯,她?挺好的。”
言简意赅惯了,他说话天然透着一股话欲冷淡的感觉,对方稍留心品味就会察觉到礼貌敷衍,或者是?云嘉之前说过他的,太客气。
他开始在云嘉面前注意这些细节。
这次她?大概是?又察觉到了,嘴唇刚要张出一个“哦”的形状,轻轻一发声就会“你敷衍,我也敷衍”地结束这场初初起头?的对话。
他先她?一步开口,将话题展开来,“我初中在老师家寄宿,她?每个月都会提着牛奶和水果过来看?我,我说不用了,她?也一直坚持。”
说他正在长?个子,需要补充营养。
云嘉将口型收回去,抿住唇。
因窥见他过去生活的一角,表情温淡,专心聆听着。
“她?去工地闹事,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我爸的工亡补偿一开始有问题,我们不懂那些,我就想到去找律师咨询,但我们那里是?小地方,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律师事务所都很不像样,然后,我就接到电话说,她?带着记者去工地找人说理?去了,她?那天是?说了很多原本她?这辈子都说不出的话,也的确闹了事,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爸意外去世,她?觉得她?必须料理?好我们的生活,起码在经济上有点依靠。”
本来说不要庄在了,也只?是?冯秀琴为了加剧矛盾,闹给那些记者们看?的,但这件事的事态发展完全?不在一个没读过书的女人的掌控之中。
她?不知?道领导上面还有领导,不知?道站位不同的人看?待舆论?也是?不同的,更加不知?道黎辉会从隆川特意赶过来,当?着记者的面扭转局面,不仅对着她?和颜悦色,说体谅家属的悲痛心情,一定会给事情一个应有的交代,还叫她?放心,指着刚到场了解情况的庄在说,这孩子以后的读书问题,我担保了。
冯秀琴对黎家不了解,但她?想寄人篱下总是?很苦的。
可能会比寄宿在老师家还苦。
她?们母女准备来隆川时,她?跟庄在说过,叫他搬出来,到外头?就算住不了有钱人家的大别墅,好歹是?自?己家里。
庄在拒绝了。
即使没有云嘉那晚的一番话,他那时候也不会搬出去的,他虽然年龄不大,但人情世故不是?一点都不懂,他知?道,父亲去世以后,他就不适合跟继母她?们住在一起了。
他跟冯秀琴说,黎家人对他挺好的,他住在这里挺开心。
最后一句也并不完全?是?假话。
他看?着眼前的云嘉。
“那现在有了这笔钱,不就可以给蔓蔓看?病了吗?为什么秀琴阿姨还要去打零工呢?”
他收住唇线,却?迟迟酝酿不出话来。
每种生活都只?能自?己体会,处境就是?处境,是?难以形容的,甚至无法用言语向过着另一种生活的人去描述。
“因为需要钱。”
明明也可以把话说得委婉一点,好听一点,就说,因为人总要有事做,每个人体会自?我价值的方式都不同,即使有些人的价值就是?很小很微茫,但这就是?他们的方式。
这种人过惯了未雨绸缪的日子,也从不敢尝试任何冒险举动。
就像过冬的鼹鼠,不懂四季更迭的规律道理?,也站不到所谓的高处去布局人生,鼹鼠只?知?道,只?有积少成多地存够粮食,它们才?敢闭上眼皮,去过一个冬天。
甚至它们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冬天里安然无恙。
但在云嘉面前,粉饰会比露拙更叫人感到羞惭。
“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真的。”
云嘉的样子特别认真。
庄在淡淡弯起唇角,说知?道。
这时服务生叫他们排的号了,云嘉起身笑?说:“不过今天还是?要你请客,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嗯,随便吃。”
开春,云嘉再来城中村这里时,竹岭路停滞已久的修路机器又重新恢复运作。
之前绕着工作区拉起的阻隔带,一早被插近道儿的路人毁得七七八八,现在重新拉起,又立上了“道路施工禁止通行”的牌子。
隆川入春,天气干燥。
一连多日没下过雨,一修路,尘沙飞扬。
之前庄蔓身体不太好,没达到手术条件,冯秀琴今天去医院取新的检查报告了。云嘉陪着庄蔓在家画画。
庄在提着水果摊上的塑料袋,走到门?口时,正见云嘉站在水池那儿。
她?梳着半扎发,穿得很漂亮,白色的裙子外头?是?一件颜色很少见的橘粉色绒线背心,像晚霞的色调,复古的羊腿袖高高捋起,露出洁白的手臂,低着头?,连表情都跟着一起用力地捣鼓着什么。
“云嘉,你在干什么?”
“蔓蔓的画笔弄脏枕巾了,她?怕阿姨回来说她?,我就说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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