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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笑了笑说:“好啦,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期待一下啦。”
第三个女生叫anni,是徐舒怡养的一只约克夏,小脑袋上扎着粉红波点蝴蝶结,声音软软,娇得要命。
补课时,徐舒怡带来,云嘉捧到他面前问:“漂不漂亮?”
他接过来,摸摸小狗温热柔软的身体,也不说漂亮,只说可爱。
他眸子漆黑,眼底有小雨天一样的凉澈感,小狗仰着头,冲他呜呜细声叫,他便用手指安抚使之平静。
明明他不说话,也冷冰冰的。
那画面却有种错觉,仿佛他可以和这种忠诚的动物对话。
当天下午黎阳回来了。
黎辉陈文青怕打扰他的旅行计划,再说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讲不清,就没告诉他庄在的事。
他一回来,家里大变活人。
黎阳一脸接受无能:“不是,什么人都往我们家塞?”
他审讯一样问着庄在的相关信息,舅妈还在耐心回答,云嘉已经不耐烦了。
“又不是给你准备的童养媳,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你家不能住人吗?那我干脆也走好了?”
黎阳更受打击,迎到云嘉面前,指着庄在说:“嘉嘉,你说的什么话?你跟他站一边啊?他是外人!”
云嘉耸耸肩:“是啊,我们都是外人,你要不欢迎一起不欢迎好了。”
“没不欢迎你,你是我妹,我家就是你家啊。”
云嘉语速很快:“那我的家我做主,我欢迎庄在,你不要欺负他!”
“我欺负他?他比我还高!”
云嘉逮着机会就损,嘻嘻道:“是啊,马上读大学的人了,还没有人家未成年高!自己想想吧你!”
黎阳差点要吐血:“这么久没见,你见面就损你哥哥?还维护一个外人,像话吗?”
云嘉一句话不落下风:“你一进门就大嗓门,吵得我耳朵都要烂了,你能不能友好一点啊,”云嘉不恋战,脸色一变,偎到陈文青身边撒娇,“舅妈,表哥脾气好差,他怎么那么爱凶人啊。”
陈文青拍拍云嘉,为她做主,立马批评黎阳:“你脾气改改知道不知道,一回来跟你妹妹凶什么凶,要吵跟你爸吵去!”
初到黎家那天,是因为云嘉的接纳,他才能顺利留下。
这点庄在明白。
但到黎阳回家这天,他才反应过来黎家对这个外甥女的重视,先考虑的居然不是亲生儿子毕业旅行回来,能不能接受家里忽然多了一口人,而是云嘉会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不高兴。
她没有不高兴,反而她对他很好。
庄继生不在了,不然此刻他知情,应该会抽着廉价香烟,在烟雾里沉默,等踩灭烟屁股时,大概要恩情如债一般沉重地跟儿子说,庄在,你要记着人家的好。
庄继生没读过多少书,性格又闷,自知在早慧的儿子面前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唯一反复教儿子的,就是一句知恩图报。
他记着呢,记着云嘉的好。
记着月圆很圆的晚上,他们在院子里剥熟菱角,她将甜糯的果实放在他手心,小声说:你是不是想到你爸爸了?你不要难过,我舅舅舅妈都是很好的人,等开学黎阳去了大学,就没人在家里找事了。
记着昏昏欲睡的午后,她从珐琅花样里翻出一张乾隆纸,棉性足的旧纸,怼在阳光底下显出暗纹,她告诉他,那暗纹是药师佛,送给你,希望你以后顺遂健康。
他都记着。
在黎家的暑假,他就已经知道小公主虽然娇气任性,但天生就有讨人喜欢的本事。
等到开学,见识了她在同龄人中的受欢迎程度,庄在才知道,相处时叫人舒服是一种教养,恰当的迁就维护也是一种交际慧根。
纯善而已。
从来,和喜欢无关。
更何况,她早有青梅竹马的玩伴,她不愿意回清港读书,对方便转学来隆川相伴。
两小无猜的情分,亲密无间。
对方会大大方方用手臂搭着她的肩说自己对隆川不太熟,要她以后多照顾,她笑容灿烂,比着ok说没问题。
在逝去的夏日里,她也曾似东道主一样拉他出门,说他初来隆川可以多出去逛逛,他回忆她那时手掌搭在眉前遮荫,在太阳底下冲自己露出的笑容,和此时的区别。
结果显而易见。
他庆幸自己应该还未表露出可能会困扰别人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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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场内仪式未完,但需要庄在参与的部分少之又少,插完香出来,他连挤进人群找近景的摄影师都没多打量一眼,更不会发现场外有个熟人。
云嘉几乎与他的行动同时,退步转身,想让这次的偶然遇见成为单方面的碰面——一个太久没联系也没有联系必要的熟人,没有非得打一声招呼的必要。
何况在今天这样他祭奠亡父的场合,扬着客套笑容挥手说好久不见,特意去寒暄些有的没的,也不合时宜。
云嘉跟女编导说自己带了相机,刚刚跟摄像大哥聊天看见林子里有松鼠,想去拍点照片。
不久前在隆川广电,实习生说这位是云老师的亲戚,对自媒体感兴趣,今天跟着他们一块去取材。
此时女编导往前一指,纳闷道:“这个你不拍吗?这个素材多好啊。”
松鼠哪儿没有,什么时候不能拍,这么隆重的道场不拍?
他们做破四旧的栏目,自然也懂这些敬神供佛的门道,道观里一针一线都不是白用的,看似是无形的阵,实则是有形的钱。
如此费财耗力,实在可遇不可求。
云嘉摇摇头,也不多解释,和人潮背道而驰。
没到半小时,女编导蹲在云嘉身前看她脚踝的红肿处,一声声叹气说:“哎呀,你要是听我的多好,哪能被虫子咬成这样,这山里的虫怎么这么毒啊。”
云嘉也不知道什么虫,她走到小灌木旁边调相机曝光时,脚踝痛了一下,尖尖细细的,她没管,当时以为是被什么树枝叶尖戳了一下。等坐到石凳上回看照片时,脚踝才起了反应,又痛又痒。
饮料瓶盖大小的伤处,挠几下就泛出一片皮下血点,痒得像里头鼓了一堆酸泡,痛得又像酸泡被刀尖一排排扎破。
山里虫蛇多,云嘉怕自己中毒,才喊了人来。
仪式散了,摄影大哥两手叉腰愁着附近没医院,更重要的是,这会素材还没拍完,按脚本要在山顶蹲个日落,一时半会没法送云嘉下山。
可这是台里领导的亲戚,他们一个说毙掉连停播公告都不用准备的小栏目,也不敢轻易得罪,万一人真在他们手上中了毒、出了事,那也没法交代。
五大三粗的男人满头汗,四处张望着像在求什么大罗神仙这会儿能来帮帮忙。
观里的小师傅过来看了看云嘉的脚踝,说了一句让人安心的话。
“没毒。这虫子一入夏特别多,趴叶子上就跟叶子一个色,经常有人受伤,扎着人要疼老半天,我给你拿点牙膏涂涂吧。”
女编导问:“涂牙膏就行了吗?”
小师傅说:“我们这儿只有牙膏,你要不放心,下山去医院再看看也行。”
说完小师傅跑开了。
视线里道袍一闪,空出一大片视野。
云嘉一抬头。
几步外,站着一个人。
以前云嘉觉得庄在这个人,像结冰的湖。许多年过去,他不再那么生硬冷僻,冰化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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