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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寒江雪,独坐霜枝头。我抬头看他,依旧不知眺望着何处的景,眼神飘忽。
“失败了。”他突然道。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尹辗?”
他点头。
我就知道,在玦城开开心心开个小医馆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苦笑一声,“走吧,尹大人怕是已经在等我。”
严家派的人赶来通知我们,尹辗就快要到严府门口了,只好快马加鞭回去迎接。
从马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严庭艾站在那里,苦着脸,对我摇了摇头。
我叹一口气,“算了,不怪你,谁都预想不到。他们还有多久到?”
“大概不出一炷香的时间。”
“尹辗总归是你父亲的上级,严大人出使边塞不在,你好好准备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他点点头,回身去安排下人布置。
我将马交给下人拉去马厩安置,又让婢女拿了御寒的外衣和姜茶水,以备不时之需。
尹辗的马车从那边渐渐驶来,我们躬身作揖,行拜尘礼。
他从车上下来,看到我,微微一笑,与往日并无不同。
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心里无比忐忑。
还是怡然道:“早上好,尹大人。”
他一招手,车上的人将曲颐殊放下来,她手在背后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我心口钝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道:“隐生,看紧一点,别再让她跑了。”
我恭恭敬敬作揖,“是。”
曲颐殊被人带进严府关起来,绕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围墙之内。
我回过头去看向尹辗,他来到我跟前,依然笑着,“这丫头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我笑,“难道不是吗?”
他把手放到我头顶上,眼神温和,“过两天随我回一趟尤庄,把余事了了。”
我应了一声,“嗯。”
他又道:“曲颐殊的事,看管不严,我不与你计较。下次再有这样的疏忽,定不会轻饶。”
临走之前,他翻身上马,俯下身来同我道;“另外,你要想清楚,是站在我的左手边,还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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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马车外,街市上,家家户户挂着灯笼,万家灯火,连绵成河。掀开车帘子看得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侧目见一张死人脸的尹辗,我还不如继续看着窗外。
他从箱中取出一套茶具,不紧不慢地沏着茶,车厢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这茶才入口,味如甘霖,唇齿留香。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喝到尹大人亲手煮的茶。
“你们再来晚一点,就只能给我收尸了。”我捧着茶杯道。
“你都不怕我,还怕死?是觉得他真有可能杀掉你,我不会?”
……这还真不好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向来有危机意识,忙道:“谢大人及时搭救。”
他冷面冷心,言语也是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还没到要你死的时候罢了。”
“那我死之前……可以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吗?”
他略微抬眸,虽是没说话,我却看出是默许了可以问。
“殷孝楠玩这出英雄救美,接近宣齐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设局陷害谌暄的背后主谋,是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仔细斟酌词句后,这样问道。
“自顾不暇,还在忧人之忧,谌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往后一靠,手放在额角处撑着额头,“这幕后主使之人,你也认识。不如直接去问他?”
话说得这么明白,没什么不好猜的。他又道:“他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很多,不想在临死前知道他为何如此安排这一场吗?”
“不想……”
“他想设计我。只知你对我关键,不知如何关键,将你这颗棋子转移出运往别地,到时再以此为筹码跟我谈条件,殊不知,你并没那么关键。美人计杀掉一个美人还会有别的美人顶替上,而且,越听话的越好。”
我没有出声,他将其理解为震慑。
“看住你,是因为我还有点耐心,慢慢跟你玩,但显然,这游戏玩的人多了,就没那么有趣了。他若再想拿你对付我,我也只好把你杀了,以免罅隙越来越大。”
“你们为何生出罅隙?”
他吐纳沉吟道:“隐生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没那么顺从,跟你一样。”
哑然一笑,“不,跟你不一样,我不会杀他,我会极有耐心,等他归顺为止。”
他们总归是同一类的人,同类对同类才如此宽容。
“至于你,不听话也没有用,还很麻烦。”他睁开眼,指尖轻点,“死了倒方便些,不然浪费粮食,还费我看管你的人力物力……”
“我不是帮你运出了七夫人的尸体,也找出了销金库的位置吗!”说完我意识到自己跳入了他的自证陷阱。何必要证明我不是没有用,又不是他的手下。
正暗自懊恼,他笑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说哪个?”没好气地反问。
“当然是最近的那个。”
他指肩头的新伤。
语气带着引诱般:“你不想知道谁做的?”
“不想。”这次我回答得很决绝,但很难不顺着他的暗示去想。
“那你应该也不想知道,你从牢里出来,是怎么瞒过我的眼睛的了?”
我深呼吸,这是个圈套,这是个圈套。
他姿态越发优游容与:“我的人不是一直守在牢房外监视,每隔半个时辰进去看时,都是有人在的,你离开之后也没觉出异常。那你说,现在代替你在牢中的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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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为什么,要用阿筝来换我?
冒着怎样的风险呢,如果尹辗发现牢房中的人不是我,一怒之下杀了阿筝也说不定。
原以为,他们是有情谊的,还是说她也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罢了。
我内心久久无法宁静,抬头看对面的人,唇齿也说不出半个字。
想问问阿筝死了吗,代替我死了吗,被我害死了吗,又怕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这时,有暗使掀开马车帘子,呈上一封信。
他接过来,淡淡扫过一眼,便放在烛台上烧了。
那信上书了尤庄大夫人的闺名,恐怕是她真正的遗书,或者认罪书,但随着黑烟袅袅,薄纸卷曲成余烬,一切真相都随风去了,灰飞烟灭。
最后的一点证据也被抹煞。
温度骤然下降,比刚才更冷了。
“二夫人的死,不见得是个意外,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查查。”
“不必查,我要回家。”好累,真的好累,我靠在车壁上,把自己蜷缩起来,“你答应的,办完你交代的事,就可以满足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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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山中,马车突遭颠簸,停了下来。
“怎么了?”尹辗向外问道。
驾车的人道:“回大人,车轮卡住了。”
便只好下车来等。
野外山林笼着深深寒雾,有菇获鸣声,不知何处,但觉绕头三尺,环林振翼。尹辗的手下生起火,我们围着堆火而坐,干树枝在火里劈里啪啦炸起火星,夜风燎旺。
过于安静,反倒不太习惯,处在这种地方,又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有没有觉得,”我问他,“这样的场景,该发生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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