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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实在是不理解,你们延平府的读书人圈子都这么小吗?
只是破了个题,就全城读书人都认识了?
黄时行看苏泽衣衫上的补丁,知道他定是没背景的穷书生,心中不免有了些鄙视。
不过他装的很好,拉着苏泽说道:“苏兄就不要藏拙了,要是真的能破了此题,也算是解了我数月的困惑。”
南平县的生员开始起哄,府学生和书院学子则轻蔑的发出嘘声。
他们虽然知道苏泽破了白县令的题目,但只认为苏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或者说苏泽以前见过这个题目。
毕竟苏泽是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穷酸读书人,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怎么不考上秀才?
甚至有人喊出:“南平县学真的无人了,竟然让没有功名的穷酸来破题。”
“我出四十两银子,请他快点出去,别污了黄公子的雅事!”
黄时行都听到耳朵里,但是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南平县学人少,府学和书院学子的声音压过了支持苏泽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苏泽微微一笑,他直接走到木头柱子前,将悬挂在柱子上的银元宝解下来。
苏泽个头高,速度又快,这些读书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苏泽将银元宝收进了袖子里,对着黄时行道:“黄兄,多谢你的银子。”
黄时行温文尔雅的外壳有些绷不住了,他压下愠怒说道:“还请苏兄破题。”
苏泽朗声说道:“圣人立言之先,法天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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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南平县学一名秀才大声喝彩,紧接着众人也开始喝彩。
这个圈是论语各段的隔页符号,一般都在“子曰”之前。
“圣人立言之先,法天象也。”
破题的关键就是这个圈的位置上,圈在“子曰”之前,也就是“圣人立言之先”。
圈代表天圆地方,也就是天地万象,破题从圣人为“法天象”立言为切入口,确实是非常的巧妙。
黄时行也愣住了,苏泽这个破题比他想的答案还要巧妙,立意也更加的高远。
延平府学的生员和延平书院的学子都脸色难看,这些日子经常欺辱县学生员,却没想到这次被苏泽这个秀才都不是的读书人出了风头。
特别是黄时行身边的几个跟班,他们想要指出苏泽破题中的问题,可偏偏这破题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问题来。
黄时行憋了半天,又损失了四十两银子,堪称全场最惨。
不过演戏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他还要装作高兴的拉着苏泽说道:
“多谢苏兄为我解惑!”
可是再一张嘴,实在是憋不出更多的恭维话来,只好讪讪的说道:“书院先生要开讲了,就此别过”
说完这些,黄时行带着跟班离开,南平县学的生员纷纷发出欢呼声,终于扬眉吐气了!
【当众破题,科举经验+20,lv4,50/400】
看着手里的四十两官银,苏泽不由的感慨,这位黄同学,好人啊!
是和于二公子并列的刷经验爆宝箱的上等工具人啊!
苏泽破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三位师长耳朵里。
海瑞满意的点头,以苏泽的才学通过县试不难,也有希望中个举人,能培养出这样的学生,海瑞心中充满了自豪。
府学的钟教授是个老学究,一向注重面子,听说风头被苏泽这个不是生员的编外人员出了,心情更是不好,又增加了不少课程,还宣布要三日一小考十日一大考,搞得府学生们叫苦不迭。
而延平书院的山长陈默群知道了之后,更是大发雷霆的训斥黄时行沉迷于这种怪题难题,不是科举正道,命令黄时行闭门思过。
不过苏泽两次破难题,还是在南平县的读书人圈子中传开了。
刚刚从知府衙门下衙的方知府,在后宅摆下了家宴,这次他宴请的是暂住在南平县驿站的归京官员。
这位是方知府的同榜进士,也就是方知府的同年。
明人尤其重视同年的情谊,每次登科之后都要出版《同年录》,记录同年的身份籍贯和联系方式,这份同学录也是所有新科进士进入官场的第一份重要人脉资源。
方知府已经四十多岁了,膝下一子一女,但是他这位同年才三十岁。
不过既然是同榜登科,那就算是六十岁的老进士和二十岁的少进士都是同年。
不过这位孔进士朝中有人,他和方知府都是嘉靖二十九年的同进士出身,两人初任官也都是知县,三年都转知府任上,但是这位孔知府知府才做了一年,就调任京官了,荣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了。
虽然佥都御史和知府品级一样,但是御史是清流官,又是京官,比方知府这个延平府知府可要清贵太多了。
而方知府还不知道要在这知府任上蹉跎多久。
未来的孔御史是从广州府任上升迁的,回京途中正好路过南平县,自然要和同年叙旧。
按照朝廷规定,官员回京赴任都是要住驿站的,所以这是一场私宴,席上的只有方知府和孔御史。
既然是同年进士酒宴,自然要先聊到同年了。
方知府首先问道:“梁公实是在顺德养病吧?他身体如何了?”
孔御史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好,走之前我还去拜望了,每年天寒都要卧床几个月,今年过了三月才能下床的。”
两人同时叹息了一声。
梁公实也是两人同年的进士,名叫梁有誉,科甲第次要比两人都高,初授官就是京官刑部主事,比方孔二人的都高了不少。
当时刑部有李攀龙,王世贞在部任官,他们都是此时知名的诗人,梁有誉和他们结社论诗,时人称之为刑部诗社,名噪京师。
不过李攀龙,王世贞都对严嵩当权不满,经常写诗抨击时局,因此被打击报复。
而梁公实在京师看惯了朝廷上层党争,加上自己身体不好,就辞官回了顺德老家养病。
既然是同年,当时在知府任上的孔知府就经常去探望,听说了同年身体不好,方知府也喝了一口闷酒。
“朝中党争愈烈,敬美兄返回京师可要谨言慎行啊。”
孔御史的表字敬美,他们是同年好友,自然是互相称呼表字。
“这个我晓得,其实这个时候进京,还不如继续留任知府,可是家里人等不得啊。”
孔御史叹息一声,他和方知府都还算是官场的新人,心中还是有些抱负的。
其实大部分官员入仕之初,也总是想要饯行圣人之言的。
像是鄢懋卿这样当官就为了纯捞钱的,或者汉之酷吏那样的纯粹杀人魔的,历史上也是比较罕见的。
大体上都是在被上级、同僚、豪强们、胥吏们教育了之后,然后才开始摆烂捞钱。
孔御史这种家世不错的官员,往往才开始做官的时候都是要政绩不要钱的,有家族的提携他们很快就能升上去,只不过到时候腐化了就不是贪这点小钱了。
两人又说到了朝政之上,孔御史刚刚路过福州府,向方知府说了福州府的情况。
“福州府城门排了长龙,向鄢懋卿上供的都要取号排队!如今福建倭乱猖獗,朝廷竟然让这等小人肆意妄为!”
孔御史一锤桌子:“如今军心涣散,海疆不宁!都是鄢懋卿之过也!”
“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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