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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春初雾浓,时近春站在酒店门外,浑身都裹满了湿气。

他手里夹着支烟,一边同三三两两走出来的宾客简单寒暄,秘书在旁妥帖地为他送客,招呼着人挨伙儿上车。

他们大多是他读书时的同学,若非他结婚,只怕平日里也难有机会再聚。故而宴席散去都好一会儿,他们仍在厅内长叙,又有借此机会忽然熟络起来的,也凑在一处攀谈,倒比傍晚正式吃酒时的场面还要更热闹些。

时近春作为今晚的主角,原本也该在场,只不过待了好一会儿,实在吃不住那群人炽热又古怪的眼神,几分钟前,他才得以借着送妻子娘家人的机会逃了出来,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原本的社交场合,主角逃走,剩下人一看时间太晚,也自然失去谈兴,随口几句结束话题便也跟着纷纷离开,在门口看见依然光彩照人的新郎,不免还要醉醺醺地夸奖几句他的风采,顺带再羡慕一下时公子的艳福,娶到了他们高中时班上最美的姑娘。

时近春听见这话只是哂笑,心里不置可否,但应对的话依然滴水不漏:“雁栖听了,一定高兴。”

赵雁栖作为今晚的另一个主角,此时却不见踪影。

不过她的性格同学堆里哪个人不知道呢,来去如风,自由惯了。几个小时前的婚礼当场,也不过是被长辈领着送到了时近春手边,二人交换完戒指,赵雁栖便把捧花一丢,笑眯眯地跟在场的宾客道了声抱歉,然后就拉着她小姐妹的手,痛快潇洒地扯着婚纱裙摆离开了酒店大厅。

当时场面万分尴尬,时近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猜疑和同情的眼神,脸上的微笑弧度都没变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婚宴现场当面悔婚,再不济也是个逃婚了,可众人目光看去,新郎此时淡定得很:“雁栖一向不喜欢这些琐碎环节,原本我们都想简省些,只是长辈们忧心可能会失礼,也难担贵客们的盛情,这才略备水酒,我和雁栖最希望的就是大家能吃好喝好,还望贵客们看在赵时两家的薄面不要嫌弃宴席寒微,玩得尽兴。”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又能有些什么意见,不过到底也会在心下揣测,二人看上去郎才女貌相敬如宾,但这婚礼却显而易见的没什么人气儿,尤其刚刚赵雁栖潇洒离开,而时近春拦都没拦,实在不像是一对爱侣修成正果,反倒真跟网上八卦上说的一样,二人不过是契约婚姻,真正结成秦晋之好的,只怕是他们身后的两个家庭。不信的话,去看两方的长辈就能明白了,虽然正主表现自然,可赵雁栖的叔叔赵昀林此刻面色铁青,时家家主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

送完客人,时近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红包塞给秘书,把他也打发走,一个人默默在厅门前抽完了一整支烟,散了会儿身上的气味,回到了酒店里订好的临时婚房,准备在这直接休息一晚。

他们的新房倒是去年就装修好了,不过赵雁栖没仔细去看过,只是笑嘻嘻地说不会过去常住,让时近春一个人按他自己的喜好收拾就行。时近春就更无所谓了,他的房产不多,休息日会在离市中心稍远的公寓度过,平常都住公司附近的小套房里,这栋新房建起来纯粹是为了堵住两边长辈的嘴。

说到长辈,时近春非常自然地想起了一个人,他今天没到,这其实出乎他的意料。

思绪纷乱,一整天应付婚礼上的诸多事务让他万分疲惫,赵雁栖摆明了不想跟他太合作,所以婚礼前期什么都是他和两家长辈出力,他自己的公司本来就在上升期,为了这次婚礼大会都没抽出时间开,有些事项几近停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她又忽然闹些幺蛾子,虽然事先他已作好准备,此刻诸事终了,他也难免精神倦怠,稀里糊涂刷开房卡,灯亮了,他先往沙发上一瘫。

他懒得去怪赵雁栖,可按亮手机,一点儿对方的消息都没收到,看来都这个点了,她的夜生活应该正丰富着,哪有闲心管他这个新郎呢。

而他倒想把电话拨过去问问,你都结婚了,不请你亲爸来,又是几个意思?

或许是在外面站了太久,春雾浸满了脑袋,他此刻神思昏沉,脑仁生疼,几乎就要昏睡过去,可合眼的前一秒,他迷迷糊糊听到了隔断后边的床上有动静。

像细微的哭声。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那声音时断时续,像哭又像呻吟,是哀怨的女鬼啼哭——他被自己的设想吓醒,睁开了眼睛,下一秒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彻底把他的瞌睡虫震碎。

时近春红着眼睛接起电话,语气并不算好。

他没有确认来电是谁,这么晚了会给他打电话的不会有其他人。

“喂?有事说事。”

“近春,下班了吗?”对面传来俏皮的、带有几分调笑的声音,背景里是含糊不清的民谣还有酒杯碰撞的脆响。

时近春隐约捕捉到几个新郎、新婚、跑路、查岗的字眼,看来对方那群朋友很清楚她在和谁通电话。

但他并非她们口中新婚夜孤苦无依怒而查岗的妒夫,他也不明白此时赵雁栖忽然打个电话来讥讽他是干嘛。

讥讽,当然是讥讽。赵雁栖把他们的婚姻比喻成一个项目,认为今天他们俩不过都在上班,而时近春格外敬业些,加班到了晚上,她却不想奉陪,潇洒地早退翘班了。

“婚礼圆满结束,你也应该早点休息。”他刻意在说“圆满”两字时把话音放得很重,“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我累了,没事我就跪安了。”

“哎呀,别这么生气,不想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吗?今天婚礼上少了个人,你应该不会注意不到吧。”赵雁栖似乎是走远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声都小了,那个民谣歌手撕心裂肺的嘶吼也渐不可闻。

她也意识到这是个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题。

“什么意思?”时近春隐约明白到什么,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往刚才发出怪声的地方走去。

“补偿你的。”赵雁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我叔叔很高兴我们结婚了。但有人不高兴,甚至伤心到快死掉了,要不要,你帮忙安慰一下?拜拜,我挂了。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她利落地挂断电话,与此同时时近春也走到床前,看到了穿着黑色西服,不安地蜷缩在床上的男人。

赵雁栖的亲生父亲。

时近春心头狂跳,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而真的生气,则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先让人摸不着头脑,而后便一脸平淡地告知:什么都没有。但压抑之后的报复只会更让人恐惧。

哪怕从刚刚起时近春一直在竭力克制,饶雪书也依然发现了这一点。他哪里能不清楚,罪魁祸首一定就是他自己,还有他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儿。

所以他只能尽量满足时近春的请求,不太过分的,哪怕是过分的,他都照单全收。

可眼下的场景还是太超过了一些。

他身下的屄穴一直传递出鲜明的热意和快感,原本从外而至的水逐渐被另一种液体所取代——那从他体内分泌而来,质地粘稠滑溜的蜜水,无用地抵抗着水流的冲击,又很快混着在一起,他觉得那里好烫,不是被热水击打的烫,是男人指节的烫,是他本身的烫。

他有几分害怕,这于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除了许多年前不愉快的噩梦之外,极少有外物造访他这口屄穴,包括他自己的手指。它原本就不该存在,也一直没有被好好善用,是主人绝对忽视的存在。

他只在青春期懵懂且初初萌发情欲的时候对它有过好奇和悸动,那种夜里与被子厮磨挤压时难言的快感让他羞耻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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