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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额头几乎贴着他下颌,距离消失的同时,云深的视线再?度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
比远看更纤细,如同覆着雪的柔软花枝。
他忍不住又想起,不久前在宴会厅门外,看到温柚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的画面。
一张膏药很快就贴好,温柚松开他手腕,抬起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他眼底似乎有暴躁之?意?升腾,眉心微蹙着,看起来极不耐烦。
温柚不知道哪儿又惹到他了?。
云深移开眼,食指抵了?抵太阳穴,无论如何压不下心里的烦躁。
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想杀人的心都?有。
也许是见到了?极不称职的、甚至称得上狠毒变态的亲哥哥,由此联想到了?云娆,才产生了?这么恼火的心情。
但好像不单单是这样。他素来不是什么擅长推己及人的人。
帮云深贴好膏药之?后,温柚默默挪远了?些,怀里抱着个抱枕,陷进沙发里。
沙发很宽,两人各坐一边,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开。
电视剧里上演着庸俗的剧情,温柚刚开始还清醒,过了?不久,疲倦慢慢攀上眼皮。
室内温度正?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就像漂泊了?一天的小船回到了?避风港,渐渐卸下所有防备,任由睡意?占领大脑。
温柚歪着头靠着抱枕,睡得舒服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轻轻推了?下她的手臂。
“醒醒。”
听见声音,温柚缓缓睁开眼。
客厅明亮的灯光不知何时变暗了?,只剩一盏温黄的落地灯,灯光从后方漫上来,将男人英俊清冷的脸照得温暖深隽,仿佛陷入了?夕阳里。
温柚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七年前的冬天,一辆驶往南方的列车上。
那是2016年的1月,她奶奶去世当天。
温柚早晨接到电话?,不到中午就赶到了?火车站。
车票是云深在车站售票窗口帮她买的,温柚浑浑噩噩地接过,距离出发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车站外面人很多,温柚几乎是被人潮推着往里走。
她不记得和云深告别了?没?有,精神实在太差,可?能不小心忘了?告别。
她没?有带行李箱,只背了?一个书包,进站倒是很快。
列车已?经?开始检票,温柚攥着纸质车票,低头排队,任由眼泪不断滑落,汇入高领毛衣里头,脖子都?被打湿了?。
她的车票座位是a,靠窗。
b、c位都?坐了?人,温柚挤到自己的位置上,书包反背在前,筋疲力尽地坐下。
窗外是灰暗的站台,人来人外。温柚盯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双眼通红,嘴唇苍白,像鬼一样难看。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今天晚上回到老宅,堂上摆放着永生花簇拥的水晶棺,温柔和蔼的奶奶安静地躺在里面,永远也不会醒来……
“不好意?思?。”
一道熟悉的声线突然打断她思?绪。
“我可?以和您换个位置吗?”高瘦的少年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车票递给这一排b座的男士看,“我到终点站,位置是12车厢6f,靠窗。”
男人疑惑地看着他,就听少年解释道:“我妹妹坐在您旁边。”
温柚抱着书包,嘴巴惊诧地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深和她旁边的叔叔换了?座位,利落地坐下。
“哥……”温柚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你怎么上来了??”
云深将椅背调至最低,懒懒地靠着,漫不经?心道:“售票员说还剩两张票,我就都?买了?。”
温柚:“可?是,今天是星期二,你没?课吗?”
“请假了?。”云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纸杯,里头装了?滚烫的水,搁在温柚的小桌板上,“和你没?关系,家里突然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
温柚双手笼着热乎乎的纸杯,呆呆看着他:“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说了?你也不懂。”云深不轻不重地睨温柚一眼,道,“至于为什么换位置,主要是看你这副傻样,自己坐七个半小时的车,路上被拐卖了?估计都?不知道。”
温柚被他嘲讽了?一通,没?觉得受伤。她默默地点了?两下头,心境莫名地平和了?不少。
这杯开水,温柚一口都?没?喝,一直握在手心里,让暖意?顺着皮肤,缓缓渗进身体里。
路上她依旧时不时哭,云深存在感不高,放任她宣泄情绪。
许久后,温柚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倚着靠背,脑袋左右乱磕,最后也不知道安放到了?哪里,睡得愈发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贴着她耳朵叫醒她。
“醒醒。”
低沉清冽的声线,让温柚从梦中抽身离去时,一点也不惊慌。
“醒醒。别睡了?。”
温柚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靠着云深的肩膀睡觉。
她脸瞬间涨红,弹簧似的坐直了?。
云深表情淡淡的,对?此反应不大。
“你看外面。”他指了?指窗外。
温柚循势望去,只见夕阳悬于山巅,余晖漫天,云蒸霞蔚。
金灿灿的光芒洒落在远处的田野和湖泊,整个世界好像被温暖的霞光拢进了?怀中,就连车厢里也盈满了?金光,无处不是绮丽而温柔的颜色。
温柚望着窗外,同时也在车窗上,看到了?身旁少年英俊的脸庞。
他乌黑冷淡的眼睛,似乎也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
比窗外壮丽的风景,更让人刻骨铭心。
……
“醒醒。”
“十一点半了?。”
温柚呆呆地看着云深的眼睛,从他乌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落地灯温暖如同夕阳的影子。
她回过神来,抬手拍了?拍额头:“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你是真行。”男人直起腰,居高临下睨着她,眼里含着一丝嘲讽,“不喊你一声,你估计能穿成这样,在客厅睡到明天天亮。”
温柚:……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
竟然还穿着出席宴会的长裙。
温柚丢开抱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在云深身后,往卧室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她瞥见男人垂在身侧、贴着膏药的右手,忽然喊了?他一句:“哥,你手感觉怎么样了??”
云深已?经?走进起居区,听见她声音,慢腾腾地转过身,散漫道:“就扭了?下,能怎样?”
听他语气,好像她巴不得他手断了?似的。
温柚是真心感激他,因此对?他的欠揍充耳不闻,温声道:“好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帮忙。”
话?音落地。
云深杵着不动,悠悠地点了?下头,似是觉得她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片刻后。
他身子没?动,立在卧室门前,转了?转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嘶”了?声:“这么一说,右手好像确实动不了?了?。”
他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告诉她:“正?准备洗澡来着。”
顿了?顿,“你帮帮我?”
帮忙
他话音轻飘飘的, 落在温柚耳里,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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