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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喦脱等三名内侍则伺候在前边。
张雍没敢入内,登车之后,只是佝身于门口,呈上急奏,禀报道:“董遵诲将军已率军掠辽上京而返!”
“哦?有什么收获?”刘皇帝翻阅的同时,问道,语气中带有少许的期待。
“破辽五城,兵胁上京城,杀四千余人,掠一万人、四万牛马羊驼牲畜而归!”张雍干练地答道。
“终是没能破了上京城吗?”对于所述战果,刘皇帝似乎并不看在眼里,略表可惜地说道。
“兵临之际,辽军集众而守,我军缺乏攻坚武器,再兼天气严寒,辽主率军而返,未免有失,不得不及时后撤!”张雍道。
刘皇帝审阅着军报,来自王彦超,上边所述董遵诲军领军北方的经过,很是详细。说起来,在刘皇帝决议出兵,远袭上京之后,王彦超那边动作很快。
董遵诲所率领汉奚联合骑兵,总计一万五千余骑,号称两万,于十月十日,自大定城出发,在向导的引领下,冒着风寒,直扑上京。
到二十日时,已然饮马潢水,上京周边,因为耶律贤当初南下,本就处于十分空虚的状态,各地留兵,很少,即便加上从奚部逃回的少量部卒,也不足万人,还要兼顾整个上京及其周边的防御,显然是不可能的。
原本,南面还有奚族的拱卫,以保障其安全,不受兵灾威胁。但是,筹宁率领奚人的北反,是谁也没想到的,不只使辽廷构建的防线崩溃,损失了上万兵马,还使上京彻底暴露在汉军的兵锋之下。
董遵诲这支汉军北来,实实在在钻了个大空子,当汉旗高扬于潢水之畔时,诸城恐慌,上京震动。
在辽国,围绕着上京周边,是设有不少州城的,董遵诲将潢水南岸的城邑扫荡一空之后,便迅速北渡,先破饶州,然后兵进上京城。
不过,比起周遭那些小邑小城,上京毕竟是辽国都城,还是有一定防御的,最重要的,在敌情突来,形势恶化之际,有个人站了出来。
萧思温!
萧思温此人,要说他有什么惊人的军事才干,那倒不至于,但关键时刻,还是表现出了一些担当。不像在通州之时,选择逃回上京,这一回,主动揽过责任,同辽国的一些贵族大臣联合起来,出人出力,聚集部卒,据城而守。
危难之际,有的人会顶不住压力而陷入崩溃,而萧思温这老酋却顶住了压力,迎难而上。当时的上京,人心纷乱,一片板荡,居然在他的周旋之下,稳住了。当然,那毕竟是大辽的都城,是契丹建国半个多世纪的中心之地,还是有一定凝聚力的。
面对这种情况,董遵诲也没有强来,而是分派兵马,扫荡上京周边那些没有撤干净的城邑部族,自己则率主力逼压上京。
不过,上京城内虽然聚集了数万人,甚至能够临时武装出两三万人的军队,但萧思温可不敢出城与战,只是一味坚守,他看得很清楚,汉军远来,且缺乏攻城手段,只要安心守城,就可无虞。
虽然被动防御,往往容易失措,但两军之间形势特殊,汉军根本无法久留,拖下去,时间也是利于守军的。
董遵诲沉心静气近十日,但见上京城巍然不动,守军稳如泰山,不受挑衅,不受刺激,也十分无奈。
进入十一月后,气候是越发寒冷,局面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僵持不下,董遵诲已生退意,他可不是莽夫。
连番挑衅无果之后,终是招还诸军,汇合之后,果断带着缴获南撤了。不过或许是气不过,临走之前,让全军对着上京城放了一泡尿,以示羞辱。
去得快速,回得也干脆,甚至于耍了些虚招,都没有给上京辽军追击的机会。也正是董遵诲退得快,在山阳遭受惨败的耶律贤,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收容休整,也归来了。虽然是疲兵败卒,若是撤得慢些,配合上京城的人,即便不能重创董遵诲军,缴获的战利品恐怕也难以全部带回。
到十一月二十日,董遵诲领军,返回大定城。这一趟,虽然没能攻破上京城,取得最辉煌的战果,但对于辽国的打击绝对是重大的。
经过董遵诲那么一番掳掠杀夺,上京这片辽国核心的统治地区,也是一片狼藉,元气大伤。可以说,自北伐以来,偌大的辽国,已无一处未受战乱侵袭了,辽国的统治根基再一次遭受动摇。
辽国崩溃指日可待
“这个董遵诲,竟是如此混人一个,哪里有天朝大将的风度,不成体统,他留下那数万人畜的屎尿,对辽国而言,也算羞辱之极了吧!”刘皇帝将军报递给赵匡胤,笑骂道。
看那笑呵呵的表情,就知道,刘皇帝确实是被逗乐了,并不是真的责怪董遵诲。赵匡胤快速浏览了一遍,也不禁一乐,说道:“董将军还是这般豁达洒脱,不拘小节,臣看他,是被辽军的贵龟缩避战给惹恼了!”
“有此一举,你这个故交,怕是要留名于世了,大汉史册上,必定有他这一笔奇谈逸闻!”刘皇帝笑道,颇为开怀。
说起来,不管是董遵诲,还是王彦超,在赵匡胤早年未发迹,游荡中原之时,同二者之间都有些交集,并且是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但是,这些年来,刘皇帝听闻,赵匡胤与二者之间,却有不少联系,或许是赵匡胤地位高了,又或许是赵匡胤器量十足,不拘过节,但不管怎么说,赵匡胤在为人处事上,确实有其魅力,这也让刘皇帝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总得来说,董遵诲表现还是不错的!”心思放回这则军报上,刘皇帝表示道:“临机决断,不莽撞,知进退,这是大汉的宿将啊!”
董遵诲也算是将门之后了,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在大汉军中,不是那种让人瞩目的统帅,却属于中坚将领,二十余年军旅生涯,带兵经验十分丰富,作战指挥老练,或许没有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但就是能济事。
“陛下说得是!虽未能破辽都,虏其公卿、朝臣,但能全师而返,缴获丰盈,已属难得了!”赵匡胤道。
“未能攻破辽都,固然可惜,却也无伤大雅!”刘皇帝道,嘴角带上了一些玩味:“有此一遭,辽国形势,必然更是雪上加霜,积重难返,辽主既然已经返回,就是不知,他会如何收拾?”
赵匡胤思索了一番,语调轻松地说道:“经过北伐以来的连番打击,可以说,辽国国内的局势,已然彻底糜烂,财税之地尽失,人口损折大半,部族遭受重创,军力更是所剩无己。
又值寒冬,寻常年岁,都难轻松度过,而况且如今这等恶劣的情况。臣料想,即便熬过了这个冬季,待来年开春,辽国国内也不会安定。
哪怕辽主想要安心休养生息,都会分外困难。辽东失守,固然痛惜,但奚人归附大汉,则是难以弥补的重创,再兼契丹本族军队、部族的大量伤亡,更丧其元气。
塞北诸族,与契丹本非同源,过去慑其强盛,臣服听命,如今契丹在大汉的打击下,实力势力严重衰退,他们岂能再如从前,俯首听命?
甚至于,契丹诸部族,能否在战后安定下来都是问题,契丹在塞北的统治,必有反复,而辽主的地位,恐怕也将岌岌可危……”
“赵卿对辽国的形势,看得很乐观嘛!”刘皇帝咧嘴一笑。
辽国形势越糟糕,对大汉自然是越喜庆的事情。笑容一敛,刘皇帝严肃些:“若依卿言,辽国甚至可能不战自溃?”
“臣只是根据既有情势,稍加推测!”赵匡胤想了想,还是保守道:“不过,契丹立足塞北,称霸域外五十余年,此番根基重创,或许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辽国也尚有一些精英残存,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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