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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情况做了一次汇总,显然,他也是有些拿不准的。
但刘皇帝直接发问了,他也不好不给出想法,因此,思忖片刻,拱手道:“陛下,臣只能根据已知消息,略加揣测!”
“揣测又何妨碍!说说你的想法!”刘皇帝回头,坐正了身体。
李崇矩拱手道:“陛下,辽国已然有近十年没有出现如此异状了!上京内外,无不严肃。前一次,已是辽国内乱之时了,此次严重紧密,比之更甚。臣以为,这恐怕是辽国再度发生内乱抑或政变了!”
“是嘛!”刘皇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李崇矩又道:“不过,臣以为,此事仍旧难料,虽然各种征兆如此,但……”
“有什么想法,直接讲明,不必吞吞吐吐!”刘皇帝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辽主秉政近二十载,其内部发生的叛乱不可甚数,但没有任何一次成功,都被其平灭。如今,他在辽国根基深厚,权威日盛,军权、政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对宗室潜怀异志者也始终戒备。在这种情况下,若说有人能够政变成功,臣又觉得可能不大!”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辽国好酒轻慢,也许此次就是疏忽了,为人所趁呢?”刘皇帝淡淡一笑。
李崇矩摇摇头:“倘若真有人反叛,以辽主的根基,与对辽国军政的掌控,事后的情形进展,绝不至此,只怕早有人举起勤王诛逆的大旗了!臣观上京情形,一举一动,都在求稳,封锁消息,以定局面,臣不相信,辽国有人能够在政变的情况下,这般掌控辽国朝局!”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李崇矩的分析,刘皇帝显然是认可的。
沉吟少许,深吸了一口气,李崇矩道:“情况不明,臣实不好轻下判断,但可以确定的是,辽国必定发生了重大变故,大汉不可等闲视之啊!”
“是啊!”刘皇帝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这已经是快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吧!”刘皇帝突然问。
“相隔甚远,交通不便,再兼辽国的封锁,差不多!后续当还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李崇矩说道。
踱了几步,刘皇帝突然抬手:“一个月前的事情,朕何需在此费神猜测!倘若辽国大变,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刘皇帝的目光投向东北方,黝黑的眼神中尽是波澜,有种想要投向数千里之外临潢府的冲动。良久,刘皇帝吩咐道:“传令下去,让辽国内的密探都动起来,监视其一举一动,朕要随时了解其事态!”
“是!”李崇矩拱手应命,匆匆而去。
“官家!”郭宁妃走到一脸沉思状的刘皇帝身边,轻声唤了句。
回过神,看着也已步入熟女年纪的宁妃,刘皇帝苦笑道:“郭宁啊,我想西巡一趟,亲眼见见玉门、阳关,还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辽国的事?”郭宁好奇地问道。
刘皇帝摇了摇头,说道:“早在去岁受阻于严寒,逗留凉州,我就有所预感。如今时过两月,春暖花开,本欲继续西行,这不,变故来了……”
“辽国不是情况不定吗?”
刘皇帝把手中梨心啃了一圈,说道:“武德司的消息无误的话,辽国必然发生剧变了,辽国若有变,大汉必须得有所应对,我这西巡,还能继续下去吗?”
“收拾收拾吧,准备东归了!”刘皇帝叹道。
接下来的一两日间,来自辽国的情报消息,可以说是接踵而至,虽然仍旧没有确凿的消息,但其事态描述,则更加详细形象,让人不得不上心。
开宝八年正月十八日,刘皇帝下诏,銮驾起行还京,走得干脆,走得迅速,没有任何耽搁……
辽帝之死
春风拂过潢水河,东北亚的高原草场,大多焕发生机,临潢府内外的山水也多增添绿意。在这充满生机的时节里,辽上京城却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中,哀伤之中,不乏紧迫与压抑。
上京城已然戒严了快一个月了,仍旧看不到重新开放的兆头,只不过城上白幡高竖,城内素带密布,大量的辽国宗室、贵族、将帅、首领在畿外赶回,也都被限制在城中,许进不许出……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辽国皇帝耶律璟死了,死得很突然,也很意外。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皇帝与首脑的去世,都是重大事件,往往伴随着政治动荡,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变乱。
对辽国而言,情况要更加严重些,因为皇帝耶律璟属于非正常死亡,并且死于刺杀。秉政辽国近二十载的耶律璟,也算这个时代的翘楚了,身上笼罩着权势与荣耀的光芒,属于那种能够搅动历史风云的大人物,死法却很憋屈,甚至显得荒唐。
至于死因,寻根究底,还在于他个人的性格与作风,对于内侍等亲近之人,太过严苛、残暴,视之为奴隶。
执政后期的耶律璟,由于长年酗酒,再加承受的内外压力,使得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一方面,坚持秉政近二十年来体恤臣僚、爱护百姓的作风,另一方面,对于身边的内侍也越发苛刻暴虐,动辄打杀。
当初,连刘皇帝知道这些情况的时候,都有些不解,耶律璟的两面性反差太明显了,对外人都能宽容和善,为何对随驾甚至贴身伺候的侍从,那般严刻。思来想去,除了他本身的精神与心理问题外,大概就是真没把那些内侍当人看了……
当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刘皇帝能够做出冷静客观的判断,甚至评头论足,乃至啧啧称奇。但他自己或许没意识到,伴君如伴虎,他的近侍之人对他的畏惧又何曾少过,这么多年,刘皇帝身边因为各种原因获罪的人同样不少,丢了性命的更不知凡己。只不过,刘皇帝不像耶律璟那般狂躁,不兴无名之怒,缆开杀戒……
而耶律璟呢,在与刘皇帝在白水泺会见返回上京后,表现得更加癫狂了,对身边的内侍也更加不信任,三两月间,身边伺候的人,又换了一遍。而被替换的人,非死即残,要么获罪流放,基本没有善终的。
这就使得,待在耶律璟身边,就像在进行一场恐怖游戏,随时随地都可能获罪,遭遇生死危机。内侍们人人自危,精神压力同样大,这样会导致什么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于是,在长久的压抑之中,爆发了……
开宝七年12月23日郊祭那一夜,耶律璟就如往常一般,饮酒享乐,宿醉而眠,或许是心情好,头一次没有责斥内侍,还特意赐了一些酒肉,以示恩赏。
但是,就在隔夜清晨,耶律璟醉倒后不久,受赏的两名近侍,善德与奴里,在收拾好殿帐事宜后,拔出耶律璟的贴身金刀,行刺杀事。
醉得深沉的耶律璟,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被连刺三刀,刀刀致命,稀里糊涂地就告别了人世。死得还算安详,至少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
那把金刀,耶律璟用它亲手处决过内侍,最终也是它,被两名内侍用以弑君,其间因果轮回,也着实令人唏嘘。
善德与奴里两名内侍,属于契丹后四部人出身,曾是皮室军卒,参与过汉辽大战,事发半月前,不幸地被选拔为御前侍从。
两个人算得上是激情杀人,弑君之后,冷静下来,自是惶恐不已,赶忙出逃。仓皇之际,难免不露马脚,被飞龙使女里撞见,感觉到不对劲,拦下察问情况。发现二人身上残留的血迹后,二者悍然发难,被女里以及几名卫士拿下。
其后至御帐请见,才发现皇帝耶律璟已然作古,鲜血染红了胡床。女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飞龙使,但面对这种骤然发生的变故,却起了大作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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