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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慕容延钊当然是懂政治的,闻言顿时微讶,魏仁溥当兵部尚书的时间也够久了,当初从枢密院切割权力,复归兵部后,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如今看来,也要挪位置了。而联想到自皇帝班师还朝后,朝中的一些风声,或许一场大的朝局变动,是不可避免了的。
慕容延钊是很聪明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不再避讳刘承祐的垂询,考虑了下,说道:“让定远军王彦升接任灵州如何?他久镇西北,颇有威名,足可镇之!”
“王彦升能力威名都足够,只是性情过于粗暴,灵州当河西要地,勾连东西,情况比之盐州要更加复杂。郑国公在时,对当地百姓、部族也是威过于恩,朕希望有所改变,选派一个能够恩威并济的将领!”刘承祐把他的考虑说出来。
闻之,慕容延钊又想了想,大汉的将领甚多,符合此条件,能够胜任的也不少,但适合派去灵州的,可就不多了。
脑中闪过一个个名字,慕容延钊筹思多时,刘承祐也不着急,等着他。终于,慕容延钊抬眼,嘴里吐露出一个名字:“护圣右厢都指挥使康再遇如何?”
“可!”闻言,刘承祐稍加思虑,直接同意:“就他吧!”
康再与就是此前作为史彦超副将,随其追击的将领,这是个禁军中地位不高但资历甚深的武将。随着杨业二次追击,打了个翻身仗,算是勉强把“兵败”的耻辱给洗刷掉了。
后来,史彦超兵败的具体情况调查清楚了,而康再遇以其表现,也入了刘承祐的眼。此时,刘承祐同意用康再遇去灵州接任,就是看中了他两点素质,冷静理智,不乏谋略,虽无赫赫战功,但却是可以托付的重务的人。
提到史彦超,虽然兵败,累禁骑死伤惨重,但念其力战殉国,至死不降,刘承祐终究怜之,没有追究其罪责,并且善待其后人,以其子降等袭爵。另外,如王殷者,也都得到了追赠,荫其子孙,是对这些英灵最好的告慰。
等慕容延钊告退之后,刘承祐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不时做出沉思之状。最终在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份朝廷诸衙司的架构图,配上诸长官的名字。
没错,对于人事安排,他确实有心再进行一次调整了,如今的大汉上层,维持得太久了,久得有些固化。回京已经一个多月了,大事小事,都已安排完毕,也时候将此事提上日程了。
今日将慕容延钊唤来,问个灵州的安排,只是起个头。
藩臣离京
初秋之日,天气甚是晴朗,天空如洗,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不算浓郁,却是秋的味道,直观地告诉东京士民季节之更替。
礼宾院,已不复当初人声鼎沸,贵宾云集,来京的首脑、使者们,陆陆续续地,上奏离去。当然,仍有不少人,流连开封的浮华,有些不舍,多做逗留。更有回鹘、吐蕃等部族,在交易过后,继续采买着货物,往回贩卖。
这些年,凡有使者入京,尤其是西北地区的部族、势力,都是带着一支商队来的。进贡是一方面,交易也是一方面,东京贵人多,珍物良马在这里价格更高,同时,东京物产之盛,应有尽有,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在这些使节往来的带动下,再加上朝廷有意的推动,这些年,大汉与西北地区的往来紧密了许多,在强大的军事威慑与武力保障下,朝廷对西北的影响也在逐年加深。仅看回鹘、归义军、吐蕃诸势力往东京遣使的频率就可知。
从遥远的西域,林立的诸势力中,如西州回鹘、九姓乌护、于阗等都相继遣使至东京,联络交通,当然这些势力的举动象征意义更重些。不过,随着大汉与甘州回鹘取得共识,在保障河西走廊安全与维护丝路的基本畅通后,也确实有不少西域的商旅踏上了东进的道路。
甚至于,有来自中亚河中地区的萨曼王朝的人,不远万里,东游来京。sl的东传,在这个时代,已经有苗头,当然规模还很小,但是,在开封城已经有活跃的身影了。
转回扯远的话题,滞留在东京的外方使者藩臣中,并不都是自愿且乐意的,比如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他被自愿地,请求留京,想要就近侍奉天子,并进一步享受东京风物,畅游开封。
对于李彝殷的“要求”,天子是大方地同意,并表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为了方便他在东京的生活,特地赐予一座宅邸,衣食住行都考虑到的同时,还专门派官员给他当向导,并有不少卫士保障其安全。
同时,立秋前的这段时间,有不少东京的高官、贵族、勋臣,都上门拜访,请他游玩,陪他吃喝,轮上阵,让他感受大汉对他的深情厚谊。
这一日,是吴越王钱弘俶与平海军留从效离京的日子,前者已然进宫辞别,得到了天子的允许。雍王刘承勋作为天子的使者,亲自送他们。
不过,出城的路线,在刘承勋的安排下,有意绕了下,特地路过李彝殷的西平公府。在路过的时候,钱弘俶与留从效都下意识地张望了几眼,相较于留从效的淡定,钱弘俶显然要严肃些。
关于漳泉、延州献地的事情,从天子到朝廷,表面上看来,并没有明确的表态,无诏制示下,既不纳,也未拒绝,就仿佛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当然,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留从效呢,是诚心献地,以输忠诚,不管天子做何决定,他都是慨然接受,所谓无欲则刚,他是立于不败之地,故而始终泰然。
钱弘俶则不然,不过幸运的是,通过雍王了解他的心思后,刘承祐对他是以怀柔为主,特地接见,以安其心。对于吴越,此时的刘承祐当真没有动他的心思,一在于他确定能拿捏住钱弘俶,二则是将来发兵南下,还需要吴越的军队助战,减小攻略南唐的阻力,若是钱弘俶被留在东京,那吴越可就起波折了,反不是刘承祐想看到的。
开封东南的埠头间,停靠着数艘大船,随行人员往上搬运着东西,距离起航为时不远。刘承勋则与钱弘俶、留从效待在附近的一座酒肆之中,喝酒聊天,以作饯行。
直到一名小吏前来通禀,起行事宜准备完毕,三人这才离席。看着二人,刘承勋起身,笑吟吟地对着他们,拱手郑重道:“兄长,留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此别过了!”
“大王客气了!”留从效爽朗一笑:“耽误大王放下公事,前来送行,实为我二人的荣幸!”
钱弘俶也表示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还望保重!”
刘承勋则意味深长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在大汉的领土上,何愁不能会面?以我等的缘分,想来再见之日,亦不远矣!”
都非愚鲁之人,刘承勋话里的意思,哪里不能明白,钱留二人都附和着。
“我奉陛下之命相送,临别之际,陛下另有礼物相赠!”刘承勋又说道,招了招手:“来人!”
有两名侍候着的卫士,各捧着一个盒子,呈上来,在刘承勋的示意下,分别交给二人。二人不敢怠慢,朝宫城方向遥拜一礼,然后郑重地接过。
随着二人登船,扬帆拔锚,船工拟楫,几艘船顺着汴水,破开水波,缓缓东下。刘承勋站在水岸,凝望了许久,轻吁了口气,这才招呼着护卫返城,准备向刘承祐复命去。
留从效上京之时,是从南唐境内借道,此番返回,却是打算同钱弘俶一起,走吴越国境,虽然会周转一大圈子,却胜在稳当。
装饰别致船舱内,留从效开启锁扣,打开礼物盒子,内里以黄绸打底,孤零零地躺着一封文书。翻开一看,留从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一道封赏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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