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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见状,李崧也心情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良久,刘承勋开口了:“太傅为我师长,业已数年,可以说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听他这么说,李崧更是诧异,想了想,猜测道:“莫非昨夜宫宴上,出了什么事?”
叹了口气,刘承勋说:“一场家宴,倒是正常,上下尽欢。只是席终之后,皇帝酒醉,和我说了些话,让我心情忐忑,至今犹不得安!”
显然,问题就出在皇帝的话这里,李崧问:“不知陛下,同大王说了什么?”
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刘承勋深吸一口气,道:“当时二哥和我说,让我好生历练,他膝下诸皇子尚幼,国本尚不固,他若有差池,让我……”
后边的话,刘承勋没有说完,但李崧也能猜个大概。老脸不见喜,反而更加严肃,急问刘承勋:“大王是如何回应的?”
“我能如何?自是惶恐推却!二哥富有春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想法!诸子虽幼,但足以庇护他们成长,我这个皇弟,其能敢有所妄想!”刘承勋答道。
闻言,李崧舒了一口气,道:“大王做出了正确回应啊!”
话说开了,刘承勋也就直接向李崧请教道:“昨夜,二哥酒醉,我也不知他是否真醉。为何会有此等念头?太傅,你说这是在试探我吗?”
李崧想了想,对刘承勋道:“或许只是陛下爱弟忧国,酒醉趁兴而言;或许陛下真有此意,毕竟诸子年幼,宗室之中,唯有大王血脉最为亲近,才得年岁也合适;或许,是陛下的试探了,如大王所言,天子春秋鼎盛,至今不过二十四年,身体素来良好,而今国家亦归治,天下逐渐走向统一,怎会生出此意……”
李崧的分析,说了跟没说一般,反而使得刘承勋更显忧虑了。见其疑思满面,李崧稍作犹豫,沉声问道:“大王有其志否?”
迎着其目光,刘承勋很肯定地摇摇头:“断然没有!我早与二哥表明过,只愿当个贤王,为大汉社稷与天下黎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足矣,别的,不敢奢望!”
下意识地,李崧松了口气,他可有些忧虑,刘承勋因为皇帝的某些“醉言”,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涉及的帝位承袭的问题,从来都是敏感的,以当今天子的英明,岂会如此轻率。
思索片刻,李崧又道:“不管如何,大王可当其酒后戏言,一切如故,不必挂碍于心!”
点了点头,刘承勋眉头稍稍舒展,却是苦笑道:“我从小就怕这个二哥,等他继位登基之后,口衔天宪,权掌天下,虽不如当初严厉,对我照顾有加,但我这心里,实则更加惧怕他了……”
能够感受到刘承勋的疑虑与烦恼,李崧郑重地对他道:“大王身为皇家贵胄,大汉雍王,陛下唯一的弟弟,尊荣之下,这些疑虑与负担,也是你当承受的!”
“暂且勿作他想,心平气和以待即可!”
“多谢太傅教诲!”
李崧看着刘承勋,他算是看着其长大的了,到如今,年虽只双十,但在他的教导下,已然成才了。性情温良,所思所虑,也不幼稚,日后当个为人称道的贤王,是一点都没问题的。
平复了下心情,刘承勋与李崧说起朝中的某些情况:“此番,二哥以嘉庆节的名义,召各地节度、防御进京,想来又是一番解职收权了!舅舅李洪威、姐夫宋延渥,只怕也难免有所调动!”
李崧颔首,说:“有前例可循,这是可以预见的事。自南征结束后,陛下花了两年的时间,对全国军政进行调整改制,大势所趋,无人可以逆势而为。”
“此番进京节度若解权,那么大汉境内,除少数地方,便再无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藩镇了!”李崧说着,满脸的感慨:“藩镇之祸,致有割据之患,臣历经唐、晋,两代皆以其为患,而朝也都亡于此。诸帝无论贤愚,皆有抑制打压的军政之策,但都未竟其功,反受其害。
当今天子,却能内制骄兵,外平藩镇,消历代国家动乱之源,真英主啊!藩镇之祸既解,大汉今后,可集中力量,削平诸国,一统天下了!”
刘承勋平日里,也就喜欢听李崧,谈谈前代之治乱,当今之时政。此时,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开始与其畅谈天下……
告辞离开的时候,李崧老脸之间,多了些深沉的思索,虽然在劝刘承勋放宽心态,但他自己,反而顾虑重重了,还在想天子的“戏言”。
大汉朝如今,自是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皇权日渐稳固,国家越发强盛,可期光明之未来。但是,未来之事,也从来难料。
不管刘承祐是否有那心思,以大汉眼下的情况来看。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其诸子尚幼,那么为了刘氏的江山,大汉朝的延续,国家的稳定,理性地来讲,最适合继刘承祐大业的,只有刘承勋了。
李崧心里,能够想清楚这些,但他不敢尽告于刘承勋。也是为了刘承勋考虑,皇帝心思难测,眼下的情势可以这么考虑,但是将来呢?待天下一统,大业克成,诸皇子长成,今日之荣宠信重,他日或可成为催命的毒药,必须得慎重……
何福进之死
汉宫内,一大早,宿醉醒来的刘承祐,稍作打理,第一件事就是到瑶华殿看望高贵妃以及方出生的二公主。方出殿,便得到禀报,北面都部署何福进已然进宫候见。
回到崇政殿,发现老帅正恭恭敬敬地站在殿外,气力微弱,几乎难以支撑他老迈瘦削的身体。见状,刘承祐赶忙免其行礼,朝张德钧吩咐着:“快,把何公扶进殿内!”
“谢陛下!”
入殿落座,看着老迈不堪的何福进,一场夜宴之后,其面上的病态似乎加重了,刘承祐不由叹道:“是朕疏忽了,何公病弱至此,当登门拜访才是!”
何福进谦恭地应道:“陛下如此关怀,老臣已然感激不已!”
见他病重,有苦苦支撑之状,刘承祐也不啰嗦了,直接快言快语,说道:“朕召何公来,是欲以北方戍防调整之事咨之。何公在北方掌兵多年,可谓干城,熟悉军情,还望不吝赐教。”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调整?”何福进臣声音衰微地问道。
刘承祐以一种从容的语气叙来,说:“不瞒何公。这些年,枢密院对天下军队进行整编、裁汰,实行轮戍制,而今已入正轨。唯有北军,朕没有大动,无他,只是天下未平,北虏尚窃占大汉山河。
若对北边诸军实行轮换,导致将兵疏离,难以保证战力。何公都统在北,也当知,河北边军,朕是有大用的,不只是为了构筑那一条并不固若金汤的防线……”
听刘承祐之言,何福进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恍然,想了想,坦然地向他道:“陛下前番,委老臣以信任,全权署理兵事、防务,有调动边防,便宜行事之权。而今汉、辽议和逾三载,边境少事,臣手中重权,也当交还朝廷了……”
“不!何公误会了,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素来用人不疑,如不信任何公,当初便不会授以权柄!”刘承祐连连摆手。
“陛下,臣已老迈不堪,行将就木。有些肺腑之言,还望见谅!”何福进表情安然,说:“臣历仕唐、晋,及至大汉,累在军旅,朝廷所虑者,不过武夫权重,骄兵悍将为祸罢了。观三代之兴亡,也确深受其害。
然而,当今之大汉,远迈梁、唐、晋三朝,以中枢之实力,亦远非一隅之地、一军之力可对抗。再者,眼下北军,一应粮草、军械,都操之于朝廷之手,战刀再是锋利,刀柄却握在陛下手中。
而陛下,意欲成就大业,终有一日,要挥兵北伐,届时还需将士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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