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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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放假，封逐没像其他同学那样出门旅游或者打临时工，这几天都待在老家。xx城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县城，生活节奏很慢，虽然经济比较落后，但居民的生活很闲适。夏季一碧如洗的青山远远地隐在天际，偶尔几只飞鸟掠过，留下浅淡的墨痕。

?封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闭着眼感受风扇摇出呼呼噜噜的风。

?“追宝，年年来找你玩了。年年期末考试进步很大哦，我就说我们年年宝贝聪明，追宝你待会儿可得记着好好夸夸年年……”封奶奶牵着封逸年走进门，嘱咐了封逐一声让他照顾好封逸年，就到厨房准备晚饭。

封逸年是亲戚家的小孩，先天有听力障碍，父母总是为这件事闹不愉快，听说最近吵得很凶。

封逐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单膝蹲在地毯上平视封逸年，看到他眼里的倔强和委屈。封逐轻轻贴了贴他的额头，缓慢地向他比划手势。

【我为你骄傲。】

封逸年眼圈一红，随即向封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你会打手语了。】

?【是呀，因为要讨年年喜欢。】封逐捏了捏封逸年的脸笑道，【但是还不太熟练，年年教教我好不好？】

封逸年撞进封逐的怀里，柔软的头发像一朵云在封逐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最近这几天天气不错，附近有个公园，封逐准备带封逸年去那儿呼吸新鲜空气，顺便和住在附近的小朋友们接触接触。封逸年戴上耳蜗，安静地牵着封逐的两根手指跟着他。

天空湛蓝透明，耀眼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水波一般荡漾。公园的大草坪上有很多家长和孩子在野餐，传来阵阵笑语。封逐远远地看着，感到心中一片柔软与安宁。封逸年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幸福的氛围，握住封逐手指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封逐一眼，但看到封逐还在望着那个方向出神，便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

?游乐设施区域也有一群小孩在追逐打闹，封逐站在边上观察了一会儿，注意到其中一个小女孩显然是孩子王，在这群小孩里相当有领导力。他牵着封逸年走到小女孩旁边，蹲下来温和地问：“妹妹，能不能带这位弟弟一起玩呀？他叫封逸年，你可以叫他年年。”

小女孩听到这个好看的哥哥向自己问话，目光害羞地躲闪了几下，点点头。

?“但是这个弟弟说不了话，可不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他呢？”

?小女孩用力点头，认真地直视封逐的眼睛说：“我知道的！妈妈说有些小孩说的话只有月亮才能听见。”

?封逸年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其他孩子也只把他当作有点内向的小孩，很快就融入群体中。封逐坐在稍远的长椅上看了一会儿，封逸年和他们相处融洽，就低下头刷起了手机。

微风拂过，松涛阵阵，吹来燥热的空气。封逐似有所感，他抬起视线，面前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孩子，看上去还很青涩，应该也是大学生。

?“请问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女生笑得大方坦荡，“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厉害。”

?封逐也笑起来：“你说话也挺厉害。”

?说着就打开了手机微信二维码举到女生面前，扫描添加好友成功之后女生便自然地坐到了封逐身边和他搭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卓雅，xxxx大学英文文学系，今年大二。”

?“封逐，xxxx大学哲学系，”封逐支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偏过头看着她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学长难道不知道偶然的背后都是有意为之吗？”陈卓雅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狐狸。

?“现在知道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哄笑声，封逐看向引起轰动的源头：封逸年站在人群中心紧紧蹙着眉，眼神中是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反感，虽然五官尚且稚嫩，但冷下脸来居然还有种难以逼视的锋锐。他面前跪着一个小男孩，这种情况下还能仰着脸对着封逸年笑，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

?封逐皱了皱眉，看向一边，陈卓雅也在盯着那个方向满不在乎地笑，仔细看他们的五官和神态有些相似。

【年年，过来。】

封逐朝那个方向比了个手势，封逸年就转过脸看过来。陈卓雅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们离得不算远但也不近，在人群里封逸年却只凭余光就能看到封逐的手势。周围有很多小孩在笑闹，耳蜗中只能接收到大量的杂音，封逸年感觉很烦躁，把耳蜗摘下来跑向封逐。

封逐摸摸封逸年的眉毛问：【怎么闹起来了？】

?封逸年早就看到封逐身边坐着个女生，但他没有在意，仰起头对封逐比划：【哥哥，他想亲我的脸。】所以就朝他膝盖踹了一脚让他跪在地上。

封逐转过头问陈卓雅：“你家小孩儿？”

?“我弟弟，”陈卓雅还是那副笑容，“陈小狗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但还是第一次想要亲谁。”

“年年，你要回家了吗？我们明天能不能一起玩儿？我叫陈决，家里人都叫我陈小狗，因为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小小的像只小狗崽子……你不喜欢我亲你吗？姐姐说这是表达喜爱的方式……”小男孩也屁颠颠地跟着封逸年跑过来，脸上还灰扑扑的，眼睛亮亮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像只小狗，就差摇尾巴了。

?封逸年摘了耳蜗听不见陈决的话，只知道他的嘴一直开开合合动个不停，看着他跟过来更烦了，伸手捏住了他的嘴让他别说话。

?“唔唔唔”陈决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突然又不安分地伸手轻轻碰了碰封逸年的耳朵，封逸年立刻就松了手。这时陈卓雅笑眯眯地拽着陈决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们家陈小狗比较皮实，我带回去管教了。回见。”

“年年明天见！”陈决被提着衣领笑嘻嘻地朝封逸年招手。

?封逐也笑着和他们道别，待他们走远了，封逐问：【年年讨厌他吗？】

?封逸年点点头：【他想亲我。】

【哪怕是表示喜欢也不行？】封逐笑着问。

【不行。我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我不喜欢仰着头看别人。】封逸年认真地比划。

?封逐轻柔地给他戴上耳蜗，捏了捏他的耳垂：“我们年年可真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