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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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涯承了宠，又有成帝许的管理后宫之权，算得上是后宫第一人。

雪晴坐在自己宫里，听着身边的侍从低语劝他争宠，心里实在不以为意。

他们这些被成帝选进宫的人，说白了就是繁衍子嗣这一个作用，而且成帝有两个亲身生育的皇子，这太子之位也不会给他们这些人的孩子。

要不是君后薨逝，他们也不会进宫。

没什么争的必要。

也没有争的动力。

雪晴叹了口气，打断了跟他一同长大的侍从的话。“好了，拿我的长枪来。”

“公子！”无秋急得跺脚，“您怎么还有心思耍什么长枪啊！”

雪晴其实觉得入宫以来的日子挺好的。没有父亲逼迫，也不会教母父为难。

“那我自己去。”

无秋看着出了门的公子，慌忙跟了上去。“不许再说话，否则就把你送出宫。”

雪晴侧眸看着跟在身后的侍从，警告了一番，在侧院的兵器架上取下了自己的红缨枪。刺劈抡挑一套下来虎虎生风，他舞枪舞的快意，结束后顺手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汗，递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香味不对。

雪晴回头，看到递给他帕子的成帝，又看见站在成帝身后又惊又喜的无秋。

雪晴，“……”真是见了鬼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起来吧。”成帝看人提着枪没放手，笑着摇头，“朕是来邀卿喝酒的。卿若舍不得这枪，带着也无妨。”

雪晴立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成帝挑眉，带着侍从先走，“两宜轩，朕等卿过来。”

无秋着急啊，等成帝一走，立马拉着雪晴要去换衣服。

“不用了，喝酒而已。”雪晴抱着枪，没让无秋再跟着，去了他宫中的两宜轩。

里面只成帝一人，斜靠在榻上，林德福也不知去了哪里，挨着榻边的桌上放了四五壶酒，成帝手里也有一壶，两颊微红，看见雪晴抱着长枪进来，低笑了声。

“陛下笑什么？”

“唔，大抵是见了你开心？”成帝从桌上拿了壶酒扔过去，“既然带着枪，给朕舞上一回，如何？”

雪晴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没猜透成帝的用意，“陛下既然要看臣侍舞枪，躺在屋内可不成。”

成帝喝酒的手一顿，看着已经出去的人，晃了晃脑袋从榻上爬起来，靠在门框上瞧。

身姿矫健，枪出如龙。

成帝晃了下神，雪晴饮酒收招，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陛下看的不是我。”

雪晴恼火得很。就算要对着他思故人，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卿生气了。”成帝凑上来亲在雪晴唇边，“朕哄一哄卿，赏卿去武器库挑一件兵器如何？”

“当真？”

雪晴好哄的很，他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回了一吻落在成帝脸颊上，“谢陛下！”

谢了恩转身就要走，成帝眼疾手快，抓住了人手腕，哭笑不得，“这就把朕丢下不管了？”

雪晴抿唇，他其实很想现在就去挑兵器。

“它没长腿，又不会跑，朕既然允了你就不会反悔，怕什么？”

“臣……”

“朕没拿你当别人。”成帝松了手，复又靠在门框上，“朕没醉，分得清。”

雪晴无措起来。方才还晴朗的天阴沉沉的，不消片刻就落了雨，成帝静静看了会儿，牵着人去东侧的门口处，坐在门槛上，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看着雨落在池塘中，“你入宫的簿子上，可没写你会武功。”

雪晴脸色唰地就白了，慌忙跪下，他今日还真是大意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成帝怎么看，若他不在意，说是情趣也不为过，若较真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陪朕喝酒，此事朕当做不知。”

话已至此，雪晴去屋内把剩下的几壶酒抱出来，席地而坐，陪着这执意喝酒的帝王喝起酒来。

可惜他嘴笨，不会说什么话，成帝喝完两壶酒，掷了空酒壶出去，啪的一声成了一地碎片，他喊了声林德福，又侧身去捏雪晴的脸颊，“方才敢想敢说，这会儿怎么成个哑巴了？”

“臣嘴笨，怕惹陛下生气。”

林德福冒着雨进来，就听成帝吩咐道，“传方卿过来。”

林德福就又冒着雨出去传旨了。

雪晴抓着酒壶的手一紧，思索一番后竟是站了起来，起身要走。

“你若敢走，朕就将你发还雪家。”

“陛下已经叫了方侍君过来，臣在与不在，又有什么要紧？”

“过来。”

雪晴一屁股坐回原地。

“脾气不小。”

“臣不敢。”

成帝哼笑一声，随手拎起一壶酒，拍了拍膝盖，雪晴就靠过去，仰面躺下，成帝有些诧异这人此时的乖觉，笑吟吟的灌酒。

方无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挥退了侍从，自己一个人撑着伞走过去，成帝听见脚步声，抬头去看，雪晴酒喝的猛了，有些醉，双眼迷离，蕴着醉意。

“方卿以为此景如何？”

“极佳。”不管是人，还是景。

成帝心情挺好，拍了拍身侧示意方无涯坐过来，又把躺在他身上的醉鬼抱进怀里，把着雪晴的手把玩了个遍，心里暗暗叹气，这双手光滑细嫩，并无半点硬茧，可雪晴舞枪时动作标准熟稔，不像是才学会的。

“秋雨寒凉，不如回内殿去吧？”

方无涯看了眼缩在成帝怀里的人，心里有些微的羡慕，他掐了掐掌心，规劝道。

“嗯，稍后你随朕去承恩池。”

方无涯有些惊讶，“陛下今日不是要幸雪侍君么？”

“朕可不想幸个醉鬼，改日吧。”成帝本来确有此心，可人喝的晕乎过去，他也实在不想跟个醉鬼云雨，把人抱回内殿，吩咐了人送醒酒汤，就带着方无涯去了承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