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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杜瑰芳听去的话吐露出口。
“黎若,我就是要把你追回来。”
杜瑰芳的劝说下,黎若最终还是将程霁阳运来的装材尽数收下。
交托了材料后,程霁阳依旧迟迟不肯离去——兀自一人守在花坛旁翘首以盼,半小时后,他便等来了约定中的伙伴。
“欸欸欸,老俞你看,老程在那儿呢!”
程霁阳站起身,又扬着一脸笑容地奔向自个儿特意从蔚乐搬来救场的老友。
来人是两位成年男性,那头发炸毛的高个儿名叫金盛,是个脑子一根筋的直男,但却将所有三商都寄托在了销售业务上,跑线下多年明明早就升成总监,还依旧保持着一天开一单的速度,誓凭一人卷翻整个组。
而那戴着框架镜瘦长脸的是俞勤锋,则是出了名的人比狐狸还要精,下属间有句传言说他天生待数字比妈亲,不然难以解释为啥肝了一天的表格俞总监半分钟就看完,转头就能背出间中的几个数还拿来诘问自己……
最开始进蔚乐那几年,程霁阳与他俩同为集团旗下某个家清小牌子的区域销售。
三人一道开过会、加过班、出过差,更有甚者,也一道被劫过货,同供应商干过架,也因某次货物的缺失一起被地头蛇似的流氓供应商压到合作饭店的后厨洗过碗……共度的经历可谓颇为丰富。
这些年他俩在蔚乐集团虽也一路晋升成了管理层,但比起后期升做总经理的程霁阳,毕竟亲自接触业务的时间更多。论快消品的店面销售,从选址开店、进货陈列,再到销售策略,二人可谓无一不精通。
装修建材不用程霁阳给的,黎若自然也能自己购置;可资深同行们独一无二的经验建议——他哥又不是个傻子,程霁阳不信他会对此置之不理。
“这酷哥就是你哥哥,亲的呀?”
不远处,黎若正来回将店里剩余的货物一箱箱地搬运而出。他的长相本就偏冷,此刻顶着个手术中剃去了发根的脑袋,又束起袖管鼓涨着大臂的肌肉,便更显出他生人勿近的气场。
金盛身型天生偏瘦,又惰性十足地逃避健身,于是乎一看到身上有肌肉兼气场强大的型男就不禁心生敬慕。
“你给我们放这几天额外的年假说是为了给你哥店铺重装和货架陈列提建议。”他揽过程霁阳的肩背,“哟呵,你哥原来那么帅呢!”
程霁阳远远地望着他哥,那席出院多日总算壮阔一些的身影落到眼里,也令他自觉欣慰又满足。
他若无其事地答道,“他不止是我哥哥,还是我老公。”
金盛、俞勤锋:……
“而且他现在生我气了,所以我正在追他呢。”
金盛、俞勤锋:……
闻言,金盛惊吓到极点,本搁置在程霁阳肩膀的手臂只得不知所措地收回;就连一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俞勤锋都震撼地瞪圆了眼。
“老程……我记得是你哥脑子伤了动了手术?”金盛的笑意还尴尬地印在颊边,“这玩意儿原来也会传染啊?”
俞勤锋阻止道,“别瞎说,怪不吉利的。”
“没事,我俩身体都已经好了。”程霁阳耸了耸肩,又回头格外郑重地看着曾经肝胆相照的两位工作伙伴同人生挚友,
“而且,老俞老金,我是认真的。”
一如程霁阳所预料的那样,得知了金盛及俞勤锋的背景后,对于二人接下去的巡店与对应提出的建议,黎若并未有丝毫的抗拒反感,而是极为耐心地聆听接受,过程中还随时随地用纸笔进行记录。
只是讨论过后,他提出要按市面上咨询公司的报价给予两人对应报酬,闻言,金盛与俞勤锋面面相觑,见一旁程霁阳亦无反应,便也只好暂且应下。
一来二去折腾到了傍晚,杜瑰芳热心地将三人留下共进晚餐,出于礼貌,黎若自然也不好插话回绝。
客厅里,四个身高体阔的大男人堂皇入座,黎若家中厅堂虽面积不小,此刻却也不得不显出了局促,一旁空调送出的冷气也抵挡不了人体蔓延出的热意。
燥热难耐中,程霁阳便顺势将外套褪下。
内搭的t恤上方,缀着小羊吊坠的戒指被串成项链,此刻又在修长脖颈上摇摇晃晃。
“欸,老程你这项链上的戒指还怪可爱的。”金盛捻起那戒指与上头坠饰把玩,“哪儿买的呀?我女朋友说不定也喜欢!”
“不知道。”程霁阳诚恳道,“我老公送我的。”
对面的黎若正覆盖在筷子上的左手悄悄一滞。
见此刻二人眼眸流转、氛围微妙,早已被迫得知这对兄弟关系的金俞二人亦是满脸黑线,幸好从厨房里端出汤锅的杜瑰芳适时来到,空气中的滞重尴尬适才被缓解几分。
“对了小程,你和你朋友们晚上有住处吗?”
五人就餐间隙,杜瑰芳抛出话头问道,“夜路不好开,最好在镇上定个酒店喏。”
“嗯,我给他俩定了。”程霁阳答道,“但周末房源紧,那好像是周围酒店的最后一间房了。”
“额,其实我开车技术不错,就算晚上也……”
“咳。”俞勤锋轻咳一声制住金盛的叨叨,又别有用意地朝他使了使眼色。
杜瑰芳不以为然,“没事没事,刚刚好喏,最近店里装修,仓库也理了理,我把你小时候睡的那张床收拾出来了,在小若房间里一摆就好了嘛!”
“妈——”本想出言阻止,回头看对二人关系本无知无觉的母亲一脸怔愣,黎若又只好将未说完的话语吞进了自个儿肚子里。
“让程霁阳睡我的床吧,他人大了,睡小床休息不好。”黎若轻叹一声,又接着淡道,
“我睡沙发就好。”
黎若卧室的家具摆设距离程霁阳上次来访时并无不同,与之前二人共度的意乱情迷的初夜对比,也似乎几无差别。
只是,当夜色渐深,收束窗帘的系扣被解除,程霁阳才发现它竟已是厚重的遮光的式样。
“我上次只是提了一嘴……”他惊喜地看向哥哥,“你就记下了啊?”
黎若正从橱柜里拿着被子,闻言,又不由怔了怔,“我都忘了我换过了。”
他垂着双眸并未看向程霁阳,随后吐露的,亦是心下的实言,“距离那时候,总感觉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程霁阳微一怔忡,却也于无声中默认了那说法。
短短六个月,二人却似纠葛半生。
他自然能感应到黎若的无力与疲惫——可是哪怕他因此朝他竖起的坚硬外壳罅隙再微渺,他都想再攀附住它试一试。
万一,他能再将他紧闭的心房打开;万一,他还能有幸寻获到他藏匿其中的对他的爱……
愣神过后,程霁阳豁开背包的拉链,又将晚间会使用到的笔记本电脑及洗漱品药品一一取出到可搁置的书桌上。
余光见到一旁的黎若轻微地皱了皱眉,程霁阳知道他这是看到了桌上的那药盒。
于是也不避忌地转过身去,接着当着哥哥的面将那药片含到舌头下头。
“身体有问题就去医院。”
黎若放下手中特意为程霁阳寻出的秋被,又接着不住地叹息一声,“不要再动脑筋在这儿逗留了,我又不会治病。”
知道他哥嘴上强硬,却实际分明还是在关心自己,程霁阳心下高兴,面上却还得扮出一副无辜模样。
“我没有病。”他张开嘴展示着自己如何将药片卷到喉咙口,又咕咚一记将之吞下。
“这是避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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