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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严昭取开手掌,在他微微抖动的唇上落下极其轻柔一吻,“要真有那天,我估计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

后来章北迦有次和孟决在酒吧喝酒,章北迦喝迷糊了,问孟决,“你当时在宿舍走廊对我美救英雄,就没对我产生点什么非分之想?”

孟决那时候也喝多了,平日里的玩笑话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他想了想,偏头说,“你那会儿骂人太凶,我比较俗,只喜欢听话的。”

章北迦就笑,得意地仰着头,“严昭可喜欢我骂人了,他说我骂人的时候特性感。”

孟决看着他,觉得章北迦最好的模样也不过如此,他对严昭的喜欢那样直白,那样坦荡,严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样深邃,那样小心,却暧昧的发烫。

两千零二年的深秋,北京开始大幅度降温,章北迦穿着单衣在他宿舍喝到呕吐的那天,孟决悲哀地想,爱情为何总是那样短暂。

副驾驶的门被重新打开后,孟决才忽然反应过来车上还有个人。

原野坐回了前面,神色清明地与他对视,眼里情绪讳莫如深。

看着原野年轻的脸庞,孟决胸口一堵,“你醒了?”

原野直言道,“我没睡。”

孟决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无话可说。刚刚和他关系有了缓和的原野,听到这些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之为爱情的悲惨往事,又会怎么看待他,怎么看待章北迦呢。

火光中,男人落寞地吸烟,神色苍茫,钝钝地盯着黑夜里虚无的一点。

原野安静地看着他,突然附身向前,他伸出手,抚上了他的嘴角,孟决怔然地回头看他。

许久,他那只因为浸了夜里寒气而发凉的手才收了回去。

“这里蹭到烟灰了。”他捻了捻手指,神色如常地说道。

从派出所把章北迦接回来的北迦打了个电话,念叨了两句,念的章北迦烦的让他滚,说我且活呢!别管我了,玩你的吧!末了又哼哼着说,总有一天玩死你!

孟决看章北迦又能生龙活虎地骂人了,就笑着撂了电话,而在拿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心里却莫名感到一阵空落。

下午开会,孟决就鸣丰医疗的投资策略和基金管理又和财务总监吵了起来,起因是财务那边看完鸣丰的季度报表和年报,说实在是没法儿看,建议青茂及时退出,以免带来更大的损失,而孟决不同意,坚持要继续跟。

实际上企业绝大多数的投资都会失败,这就是社会现实,在风投领域这一现象更为严重,几乎所有的风投公司靠的都是那少数几个能融资并购上市的“龙头股”来维持生计,青茂也不例外。

四年前大家都还觉得鸣丰医疗能成为拉动青茂产能最好的项目,四年后这个项目在公司里荣获了一水儿的排斥,甚至连成烨都说过,不行就算了。但孟决总是不置一词,要么就说再等等看。

鸣丰算是青茂成立以来参股的北迦一样吗,玩世不恭地过了这么些年,还是没能忘了最胆大妄为的那一次短暂恋爱。

孟决这会儿才愿意承认,他其实是有点羡慕章北迦的,羡慕他真切地爱过别人,也被人爱过,尽管搞得彼此一身狼狈,几乎是魂飞魄散了。

看着祝景言,祝景言也宁静地回望向他,孟决缓慢地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像四五年前那样轻狂地嘲笑爱情了,他心里想着,等祝景言过了爱玩的年纪,他们这段轻浮潦草的关系结束了,他会死心塌地地爱上谁呢?他会为了谁喜悦、悲伤、失控或是绝望?

孟决垂下眼睑,勾了勾嘴角,神色有一瞬间的寂寞。

“陪我散会儿步吧。”他说。

祝景言乖巧地走在他身侧,面无表情地抿起嘴角,似乎是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祝景言从西装外套里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孟决的手背,似乎是无意,见孟决毫无反应,就又收了回去。

孟决偶尔会偏头看他一眼,他发现,少年永远会在他投去目光的时候第一时间感应到,然后回望向他,露出一个略带悲伤的完美笑容。

孟决忍住了想亲吻他的冲动,目光炙热幽深地落在祝景言心的窗口。他想,不管祝景言未来在他的想象中会因为爱变成什么不体面的样子,他还是觉得他和当下一样完美,尽管这只羽毛靓丽的青春鸟儿已经从他身边飞走,选择永远地窝在了别人身边。

走过玉虹桥,北边就是东湖了,沿湖北上,绕个一公里,就到了水榭。

祝景言不想走了,他小腿肚子发酸,径直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支起一直腿,等孟决来跟他提分手。

他十分肯定地相信,如果有一天他们见了面却不做爱,那一定是要结束了,孟决说想跟他聊聊,有什么好聊的呢?他其实只需要给他发个短信,说咱们就这样吧,他就能明白了,他就能收拾好自己悄悄离开了,为什么非要当面和他说这些话呢?祝景言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了,孟决对他的态度太自然了,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们和街上走的那些情侣没什么区别,但他又想,或许孟决对他的所有床伴都这么体面。

祝景言揉了揉眼睛。为什么非要打破他的幻想呢,说他们关系的中止甚至连分手这个词都用不上,他会用怎样刻薄冷漠的词汇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孟决也在他身旁坐下了,他盯着祝景言的大腿半晌,说,“你打底裤露出来了。”

随后他伸出手,拽了拽祝景言宽松的球衣短裤,遮住那个白色的轮廓。

祝景言顿了顿,颇为依赖地偏头蹭上了他的肩膀与鬓发,顾左右而言他,“孟决哥,其实每年我生日的时候都会去景山公园。”

“嗯?”孟决动了动肩膀,方便祝景言能姿势舒服地倚靠,但他很快就坐直了身体,肩膀上的热度一下子退去了。

“我就上万春亭去坐着,那时候白玉兰、郁金香、牡丹都开了,能看到白塔尖,故宫也春意盎然,特别漂亮,我一坐就是一下午,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干,直到晚上园区的工作人员赶我走。”

少年低沉的声音与晚风一起吹来,惬意中带着一丝醉人,孟决一瞬间觉得手心发热,好像喝了一口威士忌为基的橙色气泡鸡尾酒。

这是祝景言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白他的倾诉欲。

“你的生日?什么时候?”他问。

“四月十八。”

“为什么想着去景山公园?”孟决问,“香山也很漂亮。”

祝景言说,“我在景山出生。”他停了两秒,道,“早产。”

他回头看孟决,“那年我爸妈去景山踏春,上了万春亭后,我妈突然觉得肚子不太舒服,那时候大家都没多想,因为预产期是在六月初。没想到后来疼的越来越厉害,完全走不了路了,我爸这才叫了救护车,医生来了发现我妈羊水都破了,就直接拉到了北池子大街的那个妇产医院。”

他笑了笑,朝湖面丢了一颗石子,打起了一连串漂亮的水漂,“于是我就来了,我妈也捡回了一条命,我爸说我和景山有缘,非要那时候赶着出来,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景言。”孟决说。

祝景言嗯了一声,以为孟决在叫他,但他扭过头去,看到孟决只是平静地盯着湖面。

祝景言自嘲地笑了一声,孟决平常只叫过他兔崽子,宝贝儿,小朋友,和一些七七八八的床上用语,他其实怀疑过孟决是不是已经忘记他的名字了,今天经他这么一提,才突然想了起来。

他继续说道,“本来我妈还特想生个女孩,但经我这么一折腾,她身体不好了,不能再要孩子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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