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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桑簇今天要回家,阮晦在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拿起书包冲出了课室。
跑出校门的时候,他看到一辆奥迪停在路边对他闪了闪灯。他以为是巧合,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往车站跑了,谁知那辆车立即启动朝着相同的方向驶来。
“小晦。”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阮晦听清楚。他激动地转过头,看到那辆奥迪后排的车窗打开了,露出了桑簇的脸。
几个月不见,男人似乎变憔悴了。他的眼圈微微发红,左眼下微微发青,显然是没有休息好。尽管如此,在阮晦心里,桑簇仍然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他的五官深邃,面部线条流畅,眉毛浓密,眼睛黑而明亮,是典型的浓颜系。
只可惜,一块灰黑色的胎记几乎覆盖了他三分之二的右半边脸。
阮晦打开车门爬上车后座,生怕这车不等他了似的。他重重地把车门一关,转身就激动地抱住了桑簇。
“哥哥!”他把头埋进桑簇的颈窝,“想你了。”
桑簇拍拍阮晦的背,又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好。阮晦系好安全带,又把围巾取了下来,问他:“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
“公司新买的,今天顺路,就来接你了。”
桑簇大四的时候和几个当兵退役的高中学长合伙创业,开了家安保公司。几个退伍兵就是安保公司的第一批保镖,而桑簇这个大学生负责了剩下所有的活,忙得脚不沾地的。好在最终公司磕磕绊绊地也算是收支平衡了,去年年初甚至还招聘了好几个新员工。今天开来的这辆奥迪虽然一看就是二手车,还是最便宜的a3,但也证明了桑簇的安保公司今年发展得还不错了。
他抓着阮晦的手臂捏了捏,又拍了拍他的头和大腿说:“小晦长大了,比之前高了。”
“真的吗?那我明天去楼下药店那儿量一量。”阮晦盯着桑簇瞧,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够。光是看着桑簇的脸,喜悦就从他心里冒出芽生出根来,叫他怎么也合不拢嘴地笑。
板正合身的西装穿在男人身上,显得他的身躯格外宽厚伟岸。得益于桑簇的倒三角身材和粗臂围,袖山折出了一个性感的弧度。领带已经解开了,松松地挂在了领子上,放出了多一小截小麦色的脖子,下面是把衬衫绷得紧紧的胸肌,被西装外套遮脸一半,让阮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桑簇也由着他瞧,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弟弟的脸。粗糙的指腹搓到了脸上娇嫩的皮肤,让阮晦的心怦怦直跳。
他很喜欢和桑簇皮肤接触的感觉。他还想让哥哥多摸摸自己,摸哪里都好,最好再把他紧紧抱着,用结实的手臂箍着自己,就像以前几乎每一个晚上一样。
阮晦不知道兄弟这样是否正常,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爸妈怎么样?这几个月还是老样子吗?”
“对啊,”阮晦说,“就那样呗,你又不是不知道。”马路边上的路灯一盏一盏地被甩到身后,黄色的光照得车里时明时暗的,像阮晦逐渐平静的心跳一样。
桑簇叹了口气,抓着弟弟的手,用拇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摸着他的手背。
好在阮晦的学校离家不远,很快车就到开了一个老旧的小区。桑簇跟司机交代了几句就让人把车开走了,自己则提着弟弟的书包下了车。
阮晦站在小区大门前等他。桑簇快步上前重重地搂了一下弟弟,阮晦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又活了,拉着哥哥的手跟他念叨学校的事。
兄弟俩打开家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桑大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反应。阮胜楠正在拖地,正要张嘴骂小儿子,却看到最先进来的是大儿子。她想起昨天收到的汇款,面色稍稍缓和,亲切地说:“哎呀,小簇回来了。”
她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些僵硬,就好像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嗓音说过话。桑大奎听到是大儿子回来了才终于把注意力从电视上挪开。
“妈,爸。”桑簇点点头,和父母打招呼。
阮晦跟在桑簇后面蹭着进了门,父母都没理他。桑大奎无视了阮晦,招呼桑簇和自己一起坐去沙发,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阮胜楠急吼吼地去厨房拿消毒柜里的水杯要给大儿子接水。
阮晦拿回自己的书包溜回了房间,反正桑簇回来了,他俩也不会在意他,尤其是他爹。在阮晦心里,他和没爹也没啥区别,反正他爹也没当他存在过。
十六年前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桑大奎和阮胜楠知道他是双性人以后,要不是法律管着,差点就这么把他抛弃在医院。阮胜楠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关心小儿子的意思,而桑大奎直接消失了两天,连家都没回。到头来,竟然是桑簇每天拿着作业往医院跑。他一边照顾刚生产完的妈妈,一边在弟弟哭的时候去哄弟弟,还要完成作业。从医院回家的那一天也是年幼的桑簇抱着更年幼的阮晦走的。桑大奎嫌小儿子晦气,不让桑簇带着弟弟上车,也不给他钱搭车。结果桑簇倔强地抱着阮晦决定一路走回家,直到走到半路上被交警遇到了才坐上了车。
把他们送回家后,交警险些联络警察同事。桑大奎谎称是车坐不下,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了护士看着,自己先送妻子回家。漏洞百出的借口无法让交警信服,最后还是桑一口咬定说带弟弟走路回家是他自己任性才让交警无奈地离开了。
“真是晦气!”桑大奎骂道。
于是,阮晦的名字就被定下来了。
夫妻俩最终还是守住了法律底线,给了阮晦吃喝也供他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但是桑大奎从来不当这个儿子存在,十六年来和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并且无非就是“晦气”“赔钱货”这些话。阮胜楠对阮晦倒还好一点,前提是和桑大奎比。她没工作,在家当全职妈妈和全职太太,每天围着丈夫和儿子转。她也没文化,也不懂什么教育孩子的道理,唯一看得懂的就是试卷上的数字。阮晦考试没拿满分,打;阮晦不听她的话,打;她只知道孩子不能成绩差,也不能不听家长的话。
因为阮晦的身体,桑大奎提过离婚。但阮胜楠不肯离婚,她当了十几年家庭主妇早就脱离社会了。离了婚她不仅拿不到监护权,还会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于是两个人有事没事就吵架,桑大奎骂阮胜楠生了个畸形儿,阮胜楠嘲讽桑大奎劣精生畸胎,两个儿子一个丑八怪一个不男不女,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每次他们吵架,阮晦就窝在桑簇怀里,让桑簇捂着自己的耳朵,鼻腔里全是桑簇身上的味道,全身被桑簇的温度包裹着。
念到高中的时候,桑大奎不肯供阮晦读书了,最后还是桑簇给凑的学费。阮晦毫不怀疑到了他十八岁那天他会被赶出家门。
还好,他还有桑簇。
尽管父母健在,他硬是品出了相依为命的滋味。
阮晦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向门下被门缝挤压得细长的光。
随着光一起进来的还有若有若无的水声。
是桑簇在洗澡。
阮晦半醒不醒地想象着桑簇洗澡的样子。他今天在车上抱着桑簇的时候就发现哥哥的身体变得更结实了。在外面打拼的这段时间让桑簇完全褪去了大学时期的青涩,肌肉变得更大块更结实了,肤色也变黑了一点。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桑簇的眼神,很坚毅又很凶,盯着人的时候像一只老虎,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吃了。
花洒的水应该会打在桑簇的脸上、脖子上、腹肌上。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汇聚在下巴,又滴到他性感的胸肌上,可能还会有水珠挂在褐色的乳头……
褐色的,比肤色要深一点的,凸起的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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