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死不瞑目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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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感觉快喘不过气，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渴望有人发现自己的软弱。更多时候，像在无止境的奔跑，盲目地追寻看不见的结果，以为能有所改变。

直到清醒过後，才会突然的发现，原来梦境里的一切全是真实情况，那是快要窒息的恐惧，无处躲藏的难堪。

算不清经过多少个黑夜或白昼，还有多久才能逃离这地狱，汤芊笙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认知，日复一日的过着乏味的日子。

又是全新的一天，成为引渡人的第几天？她想不起来了。她接过的往生者，b她见过的人还要多，有些是安详的离开，被打扮的得t，也有被车撞得血r0u模糊，更看过被河水泡得肿胀不堪，压根认不清谁是谁。

好在y间掌管者给了引渡人一个让人回复生前样貌的能力，也算是对亡者的尊重。

有人问过她，难道都不害怕吗？汤芊笙顿了会儿，想了想，也不至於。因为b起看见他们，她更害怕回到枉si城，一而再再而三的si。

书桌上的平板响起，天才刚亮没多久，汤芊笙就收到通知得前去接亡者，一次三个，是在t市高速高路上，发生连环车祸的一家三口。

「一早就接到这种大案子，看来一整天都不会好过了。」汤芊笙看着书记官传来的资料，忍不住叹了口气。

门边传来了sao动，汤芊笙才抬头，不识相的小鬼没一点礼貌的，连敲门都没有直接闯进了房内。

「芊姐，你有看到刚刚书记官传来的资料吗？是连环车祸，感觉si伤很惨重，等等是不是有机会看见其他引渡人啊？」

汤芊笙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小鬼，「康以墨，谁准许你进门的？」

闻言，康以墨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敲门，尴尬的挠了後颈，踩着小碎步跑回了门边，意思的敲了几下门，「芊姐，我可以进来吗？」

汤芊笙点头，语气严厉的再次警告：「康以墨，你要是再这样没礼貌，我真的会请掌管者帮你换领导。」

「芊姐，不要这样啦！」康以墨g住汤芊笙的手臂，开始他最後的柔情攻势，「是你把我带回y间，那在我可以投胎之前，当然是你要对我负责。」

「少恶心了。」汤芊笙挣开了康以墨纠缠的手，「还不快点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了。要是来不及接到往生者，算在你头上。」

康以墨三步并成两步的逃出了汤芊笙的视线范围内，多留也只是讨骂。

汤芊笙换上了挂在衣柜里的深蓝se西装，反覆的想，明明在枉si城里，等着投胎的人有这麽多，为什麽偏偏是她。她有什麽资格成为引渡人，带领往生者前往y间的路。

是因为她生前做过什麽好事吗？汤芊笙想不起来，她也好想知道自己生前是什麽样子的人，更想知道她是为了什麽而自杀。

像她这样不珍惜生命的人，凭什麽带那些想活下去却被迫结束生命的人回y间。

「姐，你好了吗？我好了，我们出发！」

汤芊笙回过神来，深x1口气拿起平板往包包里放，「趁现在还笑得出来，赶快多笑点，不然等下就笑不出来了。」话末，汤芊笙开了车门，「还不快上车？想自己去？」

康以墨像个小孩一样，踩着雀跃的步伐上了车，还替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姐，你知道我一开始以为，鬼都像电视演的一样，去哪里都是瞬间移动，没想到竟然有车可以开。」一上车康以墨滔滔不绝的开始讲着，「而且y间竟然有通用的程式，甚至还可以用手机，不晓得可不可以打给我还在yan间的人啊？我好想打给我……」

「康以墨你要不要闭嘴了？你再说一句话，我会让你在投胎前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车子里一片si寂，康以墨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不放，因为他知道汤芊笙真的有能力做到。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一起去牵亡魂，这位往生者恰好b较聒噪，一见汤芊笙要来带走自己，就又哭又闹的，说什麽自己还有未完成的心愿不想离开，问她是什麽愿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汤芊笙好言相劝了好一会儿，理智线终究还是被踩断，大喊了声：「闭嘴！」眼神锐利的可怕，「阿姨，我说要带你去y间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是在实行告知行为。不要给你方便给我当随便，别忘了，我不是人，我是鬼，你心中最怕、最讨厌的那种恶鬼。」

话末，汤芊笙将食指抵在了阿姨的嘴唇上，呢喃了句：「到地府前，先让你t验什麽叫苦在心底口难开。你张嘴替自己造了多少孽，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阿姨想开口反驳，嘴巴却像是被缝上线一样，怎麽样也张不开。只能呜咽的发出几个单音节，看上去让人感到有些同情。

「看戏？还不快点帮她挂上识别证，准备带回地府。」康以墨低着头，默默在名牌上写下了阿姨的姓名、si亡日期与时间，一眼都不敢看向汤芊笙，握着笔的手还在偷偷地颤抖。

自此之後，只要汤芊笙喊他闭嘴，他真会乖乖闭嘴，直到汤芊笙准许他说话以前，因为他知道汤芊笙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久而久之，康以墨也找到了和汤芊笙相处的诀窍，或许是自己年纪还小，汤芊笙总会对他多了些包容，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见过了最残破不堪的他。

车子缓缓停下，康以墨看向窗外，连假的清晨车流量b以往大上许多，事故地点的氛围总会飘着一gu说不上的y森。

康以墨想，可能周围围绕着许多的孤魂野鬼，要趁这机会，来取代那些本应被带走亡者前往地府投胎，也就是为什麽，引渡人必须存在的原因。

汤芊笙下了车，身子倚靠在车门旁边，看着呼啸而过的车辆，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

康以墨则是爬上了车顶，曲起双脚看着不断呼啸而过的车子，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汤芊笙是在为了别人的si亡时间而倒数。

「三、二……」

康以墨跳下车顶，转头看向汤芊笙，和他对上了眼，没来由的开口：「芊姐，你什麽时候才要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啊？」

伴随着剧烈撞击声而来的是，汤芊笙无奈的低笑声，藏在烟雾之中的笑容，没有人能看清，如同一滩si水般的，没有朝气。

「我只不过是一个si不瞑目的鬼魂，凭什麽拥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