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x艾因】野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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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甚至蓬头垢面如野兽。
他们的诉求往往是明确的,仿佛已经在过去无数次模拟过,只是借助着叶瑄的身体去将一切化为现实,让那些存在过的虚无化作真切的可能。也有部分,在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达成圆满后,也离去得干脆利落。
除了他。
除了,编号3268。
这是叶瑄为他起的编号,里面似乎有某种我难以理解的规律。
我不太习惯用数字去称呼他们每一个叶瑄,所以我在询问过每一个人后,会以“叶瑄”、“叶先生”、“白银提督”等称呼去表述他们。
但是,3268是特殊的。
他希望我以“编号3268”去称呼他。
最好是别带感情的、冷漠的命令语句。
“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编号3268看起来温和、安静,乃至于有些机械。
他是我自离开环形城后第一个见到的叶瑄,见面的方式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显得尤为尴尬。
于亲吻、爱抚、缠绵之中,我的爱人如濒死的飞鸟。
他在海面上做着最后的盘旋,徒劳地走向故事的巅峰。我近乎听到他夹杂在喘息间的泣音,那位高雅矜持的教养人任由我将狎昵的目光舔舐过他的每一寸,于无尽的享乐中被填满。
我们尽情享受拥有彼此的快乐,于性中品尝爱,于爱中诞生性。在生来便赤裸的世界里,我们彼此贴合,接纳他者的一部分,也接纳自我的一部分被他者接纳。
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在那双危险、透彻的眼睛涣散着投向天花板,在他狼狈地哽咽着的时候。
“叶瑄”的神色近乎崩溃地波动着,震惊、不解、愤怒,繁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能够如此快速地变化,而在最后凝聚在疯狂的爱意与杀意之间。
我感受到了叶瑄这个存在,是如此真心实意地想要杀死我。
我几乎以为他要付出行动了。
他如此真诚地痛恨着什么,在暖色的床头灯下,他的眼底燃烧着无尽的火,流淌着醉人的毒。
但最终,我等到了一个拥抱,以及压抑的啜泣。
他在我的肩头下了一场绝望的雨。
“我还以为,他是把自己关在禁闭室里,等待穿着军服的你送饭的家伙。”
叶瑄如此说着。他看上去有些不满,又在努力克制,最终变成带刺的花暗讽着那位编号3268。
“老实说,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结局。但如果这是他的个人趣味,我也会给予尊重和祝福。”编号1的绅士也向我抱怨过他。
那位绅士小心翼翼以求在我面前留下最好的印象,这点和环形城前的叶瑄如出一辙。
我也曾坦诚布公地和编号3268聊过一次——
“你打算通过这种方式赎罪吗?”
“我所在的可能性已经失败了。你的身上永远不会出现我想要的那种可能性。还是说,你希望我对着一模一样的人忏悔赎罪吗?未免有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他敛眸,露出不知道是冷笑还是怜悯的表情,“我现在只是选择被你掌控罢了。你可以决定我的一切。”
接着,他细细补充道:“你可以决定让我去收割感情、毁灭世界,也可以选择让我去拯救一个、一群世界。你可以选择让我待在你触手可及的位置,把我变成你的收藏品,或者,你理想的恋人。你也可以选择,让我闭上嘴,成为一个你眼中的‘正常的叶瑄’。”
老实说,这确实很有诱惑力。
选择长久、独立、包容的恋爱关系是一件恒久的修行,而堕落却只要一瞬间。他甚至于已经为我找好了理由——他想被我掌控。
一切出于“叶瑄”的自愿。
但我拒绝了他。
“我明白了。”
他语气平淡,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这样消失了。
倘若不是后面出现的“叶瑄”们偶尔向我提及他,我会以为他真的已经消失不见。
他将我的拒绝视为一种命令。
而他就理所当然地呆在那座命令的囚笼里。
如一只年迈的、磨去利爪和喙的鹰。
我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速写纸上是一位疲惫的叶瑄。它现在还是一张草图,反复修改的痕迹使纸面愈发不堪重负。我仔细端详了它一番,将稿纸从速写板上取下,夹到编号3268的文件夹里。
里面已经有数张不同主题的同一人物。
我从那些“叶瑄”中拼凑起灵感,再将之描绘于纸面上。
这些灵感并不局限于人物,我得到的灵感可能是一个抽象变形的拥抱,或者印象的落日与海,也有细腻写实的鹰雀。有时候,甚至可能是一朵干枯的花,它被夹在一本字典里——人总是试图用文字去了解彼此,而真正能令人感到共鸣的除了数学,便是一起见到的景色,比如一起见到的一朵花。
见识到相同花朵的人,才能用语言交流同一朵花的美丽,或残缺。
我在做什么呢?
我在试图做什么呢?
在环形城,我已经放弃了用幻晶去拼凑一个叶瑄。而现在,我在用这些画纸拼凑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
“我想再见他一面。”
在餐桌上,我对叶瑄说道。
他端详了我一会儿。
“如果遇到危险和麻烦,一定要唤醒我。”
叶瑄看起来依旧有些担心,但是他一如既往地尊重我的意见。
我将见面的地点选在我的画室里。
那天的阳光很不错,从窗户口照进画室。窗口是常青的灌木,于自然光下展露出接近黄的绿色。
叶瑄为我整理了颜料和参考书。他一向是细心妥帖的,能够将每一样东西放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编号3268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
我踮着脚,将画了人的速写纸夹在挂绳上。它们密密麻麻,如节庆的横幅挂满了整个画室。我背对着叶瑄,摊开手去向他索要新的夹子,小半天,才有新的夹子放进我的掌心。
“叶……编号3268?”
他对我微微点头,出神地看着那些画。
他最先看的是一副我初学时候的画——反复修改的边缘、稚嫩的笔触、歪七扭八的造型,那是临摹自一张闭上双眼嗅闻花香的女童照片。
“在你的世界,你曾经试过绘画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回忆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寻觅到答案:“有过吧。”
无由来的,我感到了一点愤怒和悲伤。
“那,她有过吗?”
最终,我还是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他回过头,与我对视,目中是茫然与刺痛。
“我不知道。”他说道,他哀求般重复着,“我不知道。”
他凝望我的样子,犹如我凝视他。
最终,他先收回了目光,将一只手握拳横在腰间,另一只手自然下垂,宛如等待命令的侍者。
“你想命令我做什么?”
那位自我的奴隶询问着。
“为我作一幅画吧。”我命令着,“用我的画笔和和纸。”
圣塞西尔学院》琴宁岛》轮船甲板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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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楼主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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