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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怀古闭上眼睛,好似倦了,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但更像是封闭了耳目,不想与对方交流。
柴密慢慢站直身体,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封怀古的品阶虽然在他之上,但两人分属两个系统,柴密虽然是捕头,顶头上司却是文官,所以并不太需要看龙虎将军的脸色。
他坐下之后,就将这阵子调查到的信息汇总成报告,对着那张闭目养神的脸娓娓道来。
秦效勋交给封怀古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摧毁榕城方面的谍报系统。傅希言和裴元瑾怒闯皇宫的消息,新城十万无辜生命的真相,都是通过这个系统散播各地的。秦效勋对它的痛恨可见一斑。
柴密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恭敬地放到了桌上,然后弓腰退了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封怀古突然说:“老夫刚刚睡着了,没有听清
,你再说一遍。”
柴密脚步一顿,回转身来,依旧是第一次踏入屋内的神色,开始讲刚刚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这次封怀古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想要动四方商盟?”
柴密躬身说:“榕城谍报的传递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想应该找个机会查清楚。”
“那就查清楚!”封怀古不高兴地扬起眉毛,“四方商盟是先皇在世时亲口恩准成立的组织,可不是一般的小鱼小虾,可以让你们随意抓进大牢,屈打成招!”
这话几乎是污蔑侮辱了。
柴密神色已有些难看,却还是忍住气说:“谨遵封将军示下,一定搜集足够的证据。”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商盟上,我看不如先把北周探子管管好。”封怀古不悦地捶桌,“竟然让几个北周人突破关卡,扬长而去,简直将我南虞的脸都丢尽了。”
柴密说:“将军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围捕了,相信不出三日,便有消息。”
封怀古说:“那就三日后再说吧。”
等柴密走后,封怀古脸色阴沉下来。四方商盟的建立,的确是先帝首肯的,只是时间一长,这么一大块肥肉,自然人人都想要尝上一口,据封
怀古所知,自己家人也参与其中,甚至与北周方面,还有走私往来,若柴密真要查下去,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来。
他拿起桌上的小册子,随手翻了翻,思量着要不要在这里面做点手脚,将柴密绊住,好让家人趁机将尾巴收一收。
此时,傅希言还不知道当初陈家管家交给自己的这张地图上的势力分布已经产生了很大变化,属于越王的豫章已经被小皇帝的得力爱将封怀古打了回去。
他只是抓紧时间赶路,然后在每次有机会进药店的时候,买一些或许有用,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的草药。
尤柏开始以为草药是为自己买的,后来发现他买的药天南海北,包罗万象,便收起了好奇心。
除了三味药房大夫说闻所未闻的药,金元丹已经快凑齐了。而除掉那三味药,再加上另外的两味,这方子便和鄢瑎开来医治谭、于两位长老的一模一样。
但两位长老服药之后,只是缓解,并未痊愈,更不用说突破,所以傅希言目标依旧是金元丹。
“就是不知道炼丹该怎么炼。”傅希言拿地图研究着,“不知道清江县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道观,炼丹这种事,道士是专家。”
尤柏闻言立刻道:“两位若不嫌弃,我可以试着请越王帮忙。”
越王在哪,在榕城。
要请越王帮忙,就得去榕城。那可真是越帮越忙了。
傅希言笑着谢过了他的好意,然后在尤柏以为他松口答应送自己去榕城的时候,又道:“我还是喜欢清江县。”
尤柏第不知道多少次劝说失败。
过建昌县时,远远地就瞧见城门外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也不知道凑什么热闹,道旁有人看见马车,立刻冲了过来,各种哭喊乞求。
傅希言吓了一跳,立刻调转马头。
但道路旁边冲了不少人出来,傅希言无奈,只好抓起行李,带着裴元瑾从车上跳下来,尤柏识趣地跟在后面,三人在马车被掀翻之前,先躲到了一边。
“蛋,娘,我想吃蛋。”旁边有孩子看着裴元瑾怀里的赤鹏蛋流口水。
裴元瑾冷冷地看回去。
孩子哇的一声吓哭了。
他娘急忙安慰他:“那不是蛋,那是,那是他们的孩子。”
“你说
得对。”傅希言从裴元瑾怀里接过蛋走了过去,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孩子,你可以叫弟弟或妹妹……”
孩子哭声骤止,好似一口气哽住了,哭都不敢哭,慌乱中他娘拉了他一把,两人跑得头也不回。
想套近乎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的傅希言:“……”
傅希言将蛋往裴元瑾怀里一塞,人飞快地冲下去,凌空一跃,几脚将抢马车的汉子从马车上踹下去,然后勒住了马。
其他人见他身手了得,爬起来就要跑,傅希言逮住了最近的一个:“你道歉了吗?说走就走,一点礼貌都没有!”
那人哭丧着脸:“是你踢的我呀。”
傅希言抬腿又是一脚:“那不是应该的吗?少废话,说说前面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城门?造反啊?”
那人说:“我们是大周村的村民,他们说豫章打仗了,还抓壮丁,我们逃出来的。”
傅希言皱眉:“前面怎么回事?”
“官老爷关门了,给出不给进。”
虽然人人都知道越王要反,可他毕竟还没有提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口号,名义上还是南虞的臣子。榕城附近不少势力都是摄政王系的人马,所以他们管辖的土地都列入了越王地盘,但豫章一打仗,就说明双方终于扯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内战——开启!
如此一来,双方交界戒严,流民倍增,接下来的路都不会太平了。
傅希言驾着马车,绕道而走,同行的还有不少流民,因为路不好走,马车行进得很慢。他们便跟在马车后面,大概觉得有钱人总能想到办法。
但傅希言其实……纯属瞎走。古代地图的精确度是可以想象的,别说道路导航,能给你准确标明山河位置就不错了。
绕了好几天,才重新见到城镇。这时候,马车的车厢已经丢了,他和裴元瑾共乘一骑,尤柏自己抱着马脖子,在山里颠簸了过来。
跟着他们的百姓有;ap;303
40;半途走散了,有的改道去了别处,一路跟着的,傅希言还是力所能及地提供了一些帮助。
这座城镇显然没有受到战争波及,流民不多,进入城镇后,受过恩惠地主动过来道谢加道别,然后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傅希言打算重新买个车厢,尤柏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又弱,受不起骑马颠簸,这几日明显露出病态,只是他一味隐忍着,不敢叫苦叫累。大概曾在宫廷侍奉的关系,他的忍耐度超乎常人。
正在车厢挑选,突然,数道寒冷凛冽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风铃”没有示警,因为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
裴元瑾身体微侧。不能动用真气之后,他的速度慢了许多,所以,躲闪的时间必须比原来提早很多,这种预判能力非千锤百炼的高手不可得。
傅希言在下一刻冲到他身后,两指夹住剑尖,然后用了股巧力,将握剑的人往尤柏身后丢去,正好挡在刺杀尤柏那柄剑的前面。
街道在极度的震惊中静默,又在回神之后发出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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