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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埋了很久,久到连自己都已经坚信自己是转世而非穿越的时候,金芫秀留下关于饕餮蛊的描述,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建立起怀疑。
他真的是金芫秀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
柴火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抬起头,夕阳更少了,只剩一道橘黄色的余光。
裴元瑾坐在旁边,用一个树枝拨弄着柴火。
傅希言扭头看他,期期艾艾地说:“你刚刚有没有……”刚才那么静,一点杂音没有,如果裴元瑾在旁边,应该会听到吧。
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吗?
裴元瑾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奈,疑惑着他脑袋里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觉得你不是傅希言?”
傅希言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了,脑子突然轰得一下,一片空白,体内真气运转,酒精自然而然地排出体外,然后……他脑袋空白得更厉害了。
“我,就是……”
裴元瑾问:“是小时候被掉包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喝酒的关系,现在脸上有点热,还有点痒。傅希言抓抓脸:“也不能说被掉包,就是,”他想了想,干脆豁出去了,“饕餮蛊会吞噬真气,也就能吞噬灵魂,说不定原来孩子的灵魂已经被吞噬了,我是孤魂野鬼借尸还魂……”
他声音慢慢地小下去——裴元瑾看他的目光已经不是无奈,无语,而是不可思议了。一般人谁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孤魂野鬼?
但裴元瑾还是顺着他的意,问了一句:“你有办法证明吗?”
傅希言想:这怎么证明?说自己有前世的记忆。可怎么证明自己不是转世而是穿越呢?他自己都无法分辨。
看他摇摇头,裴元瑾松了口气。虽然有些魔怔,却还不是很严重。
“以你之言,我也无法证明我是不是裴元瑾。或许有个法力高强的厉鬼占据了这具身体,然后迷失了记忆,任何事本就有无数可能。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是谁?”
傅希言看着他,缓缓道:“傅希言?”
裴元瑾对他的语气不满,又道:“你认为你自己是谁?”
这次,傅希言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道:“傅希言。”
人的忘性很大,久远的记忆会慢慢模糊,直到年纪老迈,回光返照的时候才会重新清晰。他现在当然还不到回光返照的时候,所以,哪怕数学物理的公式被他记下来,但随着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公式也就越来越陌生。
所以他不是傅希言还能是谁?
……
已经回不去了啊。
裴元瑾一锤定音:“那你就是傅希言。”
大概为了让他牢牢记住这个结论,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被戳的位置传来滚烫的触感,已不是人类正常的体温了。
傅希言从茫然的心态中回过神。
他嘴里还有些酒气,身上的酒已经散了,脑子清醒无比,自然知道除非出现神迹,不然自己到底是转世还是穿越,将成为永远的谜题,纠结于此,无异于庸人自扰。但是亲口说出来之后,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就是傅希言”这个答案,还是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被认同的欣慰。
仿佛就是此时此刻,那个总是纠结着前世,暗暗期许能像龙傲天一样拥有金手指,开大就无敌,愤怒就升级的穿越男突然落地生根变成土著男。
不再将希望寄托于天上掉馅饼,地上捡秘籍,从此以后,将会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言归正传,说回饕餮蛊。它如今就在我的真元里,我怀疑我入真元期之后,之所以感觉不到的真气,就是被它吸收了。后来我服用混阳丹,大概吃得有点多……”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元瑾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
“饕餮蛊一下子撑到了,吐了一部分,才使我晋级了。后来我打了几场架,这个……咳,发现他不仅能吸收我的,还能吸收别人的。”
裴元瑾明白了:“你怕它吸收我的真气?”
傅希言想起陈文驹的惨状:“它能活活把人吸干了。”
裴元瑾看他的目光顿时有些意味深长:“你有经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希言觉得有些事也没必要再隐瞒:“陈文驹是我杀的。他武功在我之上,但是我吸了他的真气,他就打不过我了。”
裴元瑾大体了解了他的顾虑:“还有吗?”
还有?
当然还有很多。
傅希言想起母亲留给自己的那本江湖全书,就心烦得一塌糊涂。他娘也是心大,这么多的大秘密,居然都明目张胆地写在书里,要是给第二个会傀儡术的人看到了,只怕也没有他了。
裴元瑾见他唉声叹气,将人一把拉起:“你的道是寻求隐藏的一线生机,就该坚韧不拔。遇到问题,便该想想如何解决。”
傅希言抬眼看他。
初见裴元瑾,他就将逼格拉满,一副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样子。之后,阴谋纷至沓来,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甚至到了武王、武神级别,但裴少主仍旧是出场时逼格满满的裴少主,从来没在神坛上掉下来过——哪怕是皇宫遇到莫翛然,傅希言也觉得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能算临阵脱逃。
而以入道巅峰之境,强行介入易绝与乌玄音两位武神对决的一战,更是令他热血澎湃。
相较之下,自己的确太软弱了。
他站直身体:“好,我们想想怎么解决吧。”
“先试试。”
“试……试?”小乌龟勇敢探出的脑袋顿时僵硬地朝四面扫了两眼。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色渐黑,陶朱山巅,只有他们两人和一簇篝火。
此情此景,他脑袋便忍不住冒出一连串的成语——
黑灯瞎火。
孤男寡男。
干柴烈火。
……
“咕噜。”他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当初和陈文驹是怎么做的?”裴元瑾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傅希言吓了一跳,忙道:“我和陈文驹什么都没做,就是非常简单的……那个那个,行凶和防卫关系。”
裴元瑾说:“我知道,你就照他那样吸收我的真气试试。”
傅希言:“……”
“只吸收真气啊?”傅希言说不清自己是进了口气,还是出了一口气,总之身体是不安地动了动,两只手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好像尴尬地想要做点什么。
“你试试能不能把真气反哺回来。”裴元瑾微微一顿,这次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说下句话时,声音明显感觉到了微微绷紧,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其他的,总要选个合适的时机,不要急。”
“是的是的,我不是急,我……现在的确不合适。我知道的。”傅希言语无伦次地答应着。
篝火噼啪噼啪地响起来。
两人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的站了会儿,裴元瑾率先打破沉默:“那开始吧。”
“嗯嗯。”傅希言挺了挺肚子,方便他将手贴到真元上,“一旦有什么问题,你就立马松开。之前我没有真元,我叔叔为我输给真气,也差点被吸……咳,了很多。”
裴元瑾将手放在他的真元位置,默默输出一部分真气,随即,一股强烈的吸力从掌心传来,体内的真气瞬间如开闸的洪流一般,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而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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