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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却没多犹豫,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等到四下无人,长廊重新归于寂静,席临盯着姜沉说:“你明知道他害怕你,你还是在外面监视,是不是就想听他对你剖白心迹,诉说自己的一番忠心。欺负一个根本不会反抗你的人,有意思吗?”
姜沉错开席临的视线:“我没想监视他,我是担心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万一你对他动手,我好及时劝阻。”
“可他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姜沉思忖着说,“他怎么会发现我在外面?”
席临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说呢?他那么警觉一个人,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他察觉不到你?”
姜沉一滞,他知道从训练营出来的人,总会有超于常人的警觉,一旦有旁人接近,很快就会做出反应。
但记得连絮不是这样,他们关系好时,出格的动作没有,好兄弟之间的搂抱却是不少,连絮对此完全没有抵触。
多年前,连絮住院的时候,他偶尔几次在深夜时分探望,连絮都是安然睡着,并未猛然惊醒。
可按照席临这话的意思,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连絮。
这到底是最近这两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一直如此,从来出于对自己的纵容,就算不舒服,连絮也不会直说。
姜沉苦笑:“我记得他从前戒备心没这么重,是我想当然了。”
席临说:“他原本也是个谨慎的性子,你这般磋磨他,他当然更要时时盯着你的动向,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怕姜家有什么风吹草动。”
姜沉叹道:“我果然是不够了解他。现在知道担心他,早些年干什么去了,我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见姜沉并非存心监视,席临缓和了态度:“我不也一样。你对连絮多有折辱,我往日自诩是他的朋友,却还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
“是我对不住他,虽说这话总像找借口,但我确实不想伤害连絮。这几日我简直被心中的愧疚折磨得发狂,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
席临沉吟片刻:“哪怕这人不是连絮,而是换成你我其他的下属,我都不应羞辱对方。”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席临还是连絮,都不是骄纵妄为、目无下尘的人,他们俩怎么可能用残酷的手段对待下属?
更何况,这人是连絮。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因身份地位轻视连絮,姜沉与连絮在他心中是一样的,两个人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出于这份朋友情谊,席临曾经隐晦提醒过连絮,姜沉并非良配,希望他能够谨慎选择,可到最后,连絮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欺辱重要的朋友,席临怕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思及此,席临心中一动:“我得去做个精神检查。”
姜沉清楚席临用意,他缓缓摇头:“不像精神方面的事,总不能是你、我、贺钦……这么多人同时出问题吧。”
“这事不对劲。”姜沉说,“是姓萧那个人不对劲。”
————
虽然当着席临的面,陆泫说连絮适当行走有助于恢复,可等到无人之时,仍然不免忧心。
陆泫半蹲在病床边,隔着衣料抚上连絮膝盖:“絮哥,你还好吗?用不用我去叫医生。”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连絮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爱操心,我能有什么事。趁家主没回来,你赶紧偷个懒去休息吧。”
陆泫素日里最听连絮的话,照顾连絮也是极度用心,但这一次,他难得违抗命令,固执地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连絮不由得问,“怎么还坐在这儿不走了,陪家主在外那么久,不累吗?”
陆泫抿抿唇:“我担心您,让我再陪您一会儿吧。”
连絮心软地揉了把陆泫的头发,倒是没再赶人走:“蹲着多累,去那边坐着吧。”
陆泫仍是未动,他吞吐半晌,衣角都快被他手上动作捏住了褶皱,最终一咬牙痛下决心道:“席先生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席先生对您肯定和家主一样……”
“这是替我抱不平呢?”连絮笑着截住了陆泫的话,免得让他再说出什么不敬之语,“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你生什么气?”
连絮感觉挺有意思,这孩子怎么还有点像小时候的赵衡呢,一遇到他吃亏的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立刻扑到对方身上,把人家的脸抓花。
不过想到赵衡现在对他的敌意,连絮面上这点笑意又很快收了回去,早知道他教出来一个小白眼狼,还不如不耗费这番心血。
“我,我是想说。”陆泫鼓起勇气说,“我干脆偷偷放您走算了,您这么厉害,在外面同样能生活得很好,不管怎么说,都比在家主身边担惊受怕好。”
这位前辈待他极好,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最开始的担忧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对前辈未来的担忧。
虽说他敬重家主,可他同样钦佩前辈,陆泫不想眼睁睁看前辈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我走了,你怎么办?”连絮眉心一跳,“以后别说这种傻话了。”
陆泫提议说:“我……我可以装出被您打昏的模样,家主应当不会与我计较。”
大家所公认的,口碑最好、最体恤下属的家主,竟然会虐待殴打下属……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前辈的伤口,陆泫大概这辈子都不敢相信家主还有这样狠厉的一面。
陆泫不明白,这两位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才能让素来好脾气的家主下这样的重手。
“你怎么不走呢?”连絮叹了口气,“你说这种话,小心被家主听见。”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陆泫怔了一瞬,才明白前辈所言何意。
为什么不走……对于陆泫来说,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是姜家待遇还不错,日子能过得下去,他没有其他技能,就算出去也不知道如何生活。
但最实际的理由是,他们身上都安装了定位芯片,无法私下拆除,离开会很快被发觉。如果不是这原因,谁不想出去看看呢……
陆泫懊悔于自己的轻率,他怎么能未经思考就对前辈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提议?他怎么能忘了最重要的东西?有这芯片,他们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回来。
如果陆泫有机会看到连絮被头发遮挡的后颈,他就会知道,连絮有多想摆脱这东西。
那片肌肤上,是纵横交错的刀痕,连絮尝试过数次,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连絮曾想过拆下自己的颈椎骨骼。
连絮说:“如果你想出去,等过几年可以去求家主,就说自己想试着接手外地的生意,家主知道你能干,不会把你困在身边。”
从家主身边出来的人,其他人也能高看一眼。
陆泫无力地想,前辈又这样,从来不替自己打算,他想说的事明明和自己没关系,怎么到最后又变成了替自己考虑。
“我不想走,我是怕您以后不如意。”陆泫说,“您真的不能走吗?虽说家主从前待您苛刻,可家主近来对您很看重,您真的不能和家主求求情吗。”
连絮不免苦笑:“看家主心情吧。”
虽说前几日家主答允过会放他走,但家主对他说过的话,多半不能当真。
陆泫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出了最后一个逾越的问题:“您和家主的关系,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僵硬的吧,您当年为什么不求家主呢……”
面对心思纯良的孩子,连絮难免心生纵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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