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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殊不置可否点点头,视线移向他身后,惊折捂着手臂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大概是相识千年的默契,惊折抬起头,对他无声摇了摇头。
“我观这位小友周身灵气磅礴,似是渡劫在即,不若我与两位布置个防护阵法,两位安心待在此处,也全我友人感恩之情。”万俟绝扫了一眼詹飞沉,突然道。
众人皆是一愣,惊折很快反应过来,顾怀殊体内的禁制果然有问题,想来他们的言行早被窥探了去。
咬牙道:“何时报恩,自有他说了算,不劳你费心。”
万俟绝理解得颔首,瞳孔从人灰扑扑的衣服处上移看向顾怀殊的脸,“清衍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顶着三道目光的顾怀殊沉默一会儿,思索询问:“清衍是在下的字?”
完全沉迷解锁自己的身份,不做任何决定。
“……”
“罢了。”万俟绝松开他,仿佛不在意人是否失忆,低笑一声,“清衍想去哪儿,我与你作伴便是。”
自顾自的下了决定,万俟绝拉着人跟惊折辞离。
顾怀殊有心想向惊折打听一些过往,只不过被万俟绝目光如炬的盯着,只得作罢。
带上詹飞沉送他的干——烤肥兔n只——粮,沿着凡人聚集处走去。
修为被封,好在体质还行,沿着林子往外走了几个时辰,也就出了低谷山林。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刚踏出山林,映入眼帘童山濯濯,一只皮包骨头的白毛野兽咆哮着朝顾怀殊冲来。
他手指紧握,本能得拔出长剑向野兽抵挡,大概不适应没有灵气傍身的身体,他持剑卡着野兽腥臭的尖牙后退了几米。
那妖兽看起来饿得很了,整双瞳孔冒着瘆人绿光,幽幽盯着顾怀殊,突然猛挥爪袭向眼前猎物,妄图撕下一块血肉充饥。
顾怀殊侧身躲开,仍然被妖爪划破了三道口子,刺痛和麻意传导入脑海,刺激得神经更加亢奋,冷静的避开妖兽紧接着扑过来的利爪,顾怀殊冲到一棵树前,攀上树脚一蹬越到妖兽后面,握剑从身后进攻。
正准备爬树的妖兽反应很快,几乎是眨眼就避开了他的攻击,又奸诈得使了个花招,纵身一跳,眼看就要扑倒即将入口的美味。
这也是顾怀殊主动露的破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在他准备以手臂为代价也要切了这妖兽胸腹的时候,万俟绝出手了。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低阶妖兽在雷击下成了一堆飞灰,眨眼间就融入了地面的砂土。
顾怀殊用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抬眼看他,停顿了顿,微哑的声音道了句,“多谢。”
被感谢的人脸色也着实不好看,冷着脸不发一言。
惊折大概也没想到,万俟绝从他那把人抢走,还能让人差点命丧兽口,也实在没想到给他准备什么符箓傍身啥的。
而他自己的储物戒指,早被万俟绝拿走了,身上除了贫困散修詹飞沉给他装食物水的储物袋,基本没了其他东西。
唯一的保命武器,就是他现在手中的本命灵剑了。
可惜,这把剑品阶太高,以他现在灵力尽失的状态,要不是这剑确实是他的本命武器,他只怕是举都举不起来。
暗忖着,感到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阴影,疑惑得抬头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万俟绝逮着人,掏出药粉不要钱似的撒在他手臂上。
隐隐刺痛的手臂迎来清凉感,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
顾怀殊下意识皱眉避开他的触碰,等两人相距半米后顿感内疚,怎么说他也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嫌弃他的样子。
“咳…道友大恩,来日定涌泉相报。”顾怀殊抱拳行礼,目露真诚。
立在他身前的人沉默了一会,突然弯了弯嘴角,像阴沉几个月的天空突然转晴,墨色的山水画印上了色彩。
顾怀殊被笑得呆了呆,莫名其妙的盯着他忍笑半天。
除了万俟绝,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好一会,他勾着唇角,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清衍以身相许了。”
他半开玩笑的样子,顾怀殊也只能配合他,“下辈子在下投生女子定与道友相伴一生。”开玩笑谁不会呢。
哪知听了他这话,就见人定定看着他,半响道:“那不如现在把你变成女子。”
顾怀殊:“……”
这话他没法接,他自知本身是有些冷场的天赋,没想这人更甚。
万俟绝又道:“莫要再喊我道友了,像你失忆前叫我…长燕吧。”
顾怀殊:“……”
“这还是在我金丹时,你给取的字,后来你就闭关了,我至今不知何意。”
顾怀殊轻轻低下头,“……可惜,我记不得了。”
经过这一茬,两人间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偶有问答,只是在又走了许久后,万俟绝眼见四周荒芜一片,草木枯竭,龟裂深数十寸的土地一望无际,野兽骸骨点缀其中,依稀可见几座破旧的村庄。
千年不遇的大旱。
曾在几年前就有一些预兆,不过,万俟绝一直呆在修真界,人魔妖三域各有一道天堑,人族地域又有各大州之间的结界,修界和凡界之间的结界。
许多事往往都是从灵气哺育最低的凡界开始,而高高在上的修者们往往不会在意底层地域的生存环境,这就导致,凡间的苦难传到上界时,早已回天乏术,伏尸百万,只是一个开始。
渐渐的,随着去往都城的方向,沿途开始出现人类枯骨,一半被掩藏在风沙之下,一半还仰着头骨伸向生前的目的地。
万俟绝蹙眉跟在顾怀殊身后,盯着人不做停留的前行,枯竭的土壤留不下他一点痕迹,又看着他抱起奄奄一息还在奋力汲取母兽奶水的小松鼠,而那只皮包骨头的母兽几乎快臭了。
万俟绝嫌弃的掐了好几个法决把双手一鼠弄干净,又帮人把从山林里找到的破果子碾出汁儿喂给那耗子,心头酸涩得看着顾怀殊做了个简易小窝提着那货上路。
距离都城几公里的地方,终于见到唯二的活人,一对母女。
女孩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同样瘦的皮包骨头,衣不遮体,头发稀疏肮脏,双手紧紧攀着女人的小臂,几乎被女人拖行着前进,双脚磨出漆黑的血迹,在路上时隐时现。
那女人状态更糟,身上完全没了遮体的衣物,浑身被泥石覆盖,双眼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缓慢前行。
两人行至此处,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顾怀殊看了母女一眼,再看了看天色渐晚,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雷云滚动,不久便有暴雨将至。
顾怀殊继续往前,错开母女,步伐轻缓走到两人前头。
那麻木的女人就像眼前亮起一道光,嘶哑尖锐的嗓音从那具身体传出,歇斯底里道:“大…大侠!救救…孩子…救…救她…”
身后的女人音色凄惨可怜,万俟绝脚步顿了顿,随即不再犹豫的跟上人。
女人见唯一的希望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摔在地上,指甲掐着女孩的皮肉,怨道:“都是你…长得不够好,你若是听话…些,就不用跟着我受苦了……”
声音渐远。
绕过那处高山,顿时眼界开阔,一座城池伫立在平地里,整体呈现出枯黄败落之感。
顾怀殊却停下步伐,“忧心的话,你自可以去救她们不是吗?”
他回过头,昳丽的脸似笑非笑的面向两米外依然一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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