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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肖笛松开手,心脏狂跳,鼓起勇气问:“那天……那位,是您的家人吗?”

美人垂下眼帘,这次却久久沉默,轻叹:“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海城逐渐进入了潮湿的雨季,淅淅沥沥的冰凉雨水仿佛不会停歇。宁宜真又一次回到厉家的别墅,厉砚白平静地告诉他:“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害过了见清的人已经付出代价。”

宁宜真从他手中接过文件,上面言简意赅记录着这些人的处理方式。他仔细缓慢地读过那些内容,将它们全都印刻在脑海,而后将文件收好,抬起头时神情依然平静:“那我今晚就先回去了。”

偌大的别墅从未显得如此空旷,厉砚白沉默片刻,起身送他。

生活又回到了平静的正轨,男人依然会偶尔联系他,却再也没有再提起过回家。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渐行渐远,那根相牵的线摇摇欲坠,很快就要随风飘断了。

厉见清去世半年的日子,宁宜真独自去了墓园。

墓园建在一座小山上,树木青绿,风景秀美。草木摇曳的沙沙声中,他在墓碑前献了花,而后在墓前坐下,久久凝视着上面的文字。

这里沉睡的是他的初恋,教会他什么是喜欢和爱,给他最青涩的心动和细水长流的陪伴。然而那些美好的回忆已经全都变成血淋淋的疤痕,沉重压抑地堆积在胸口深处,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厉砚白则用更加鲜明的记忆覆写了这些悲伤和痛苦,给他羞耻火热的快感,接住他所有的眼泪和脆弱。温柔强势的手段织成细密的网,让他只能看着自己沦陷却无法挣扎。

由于失去了一份爱而获得另一份爱,他应该为此感到羞愧吗?

淡灰色的云层里飘落下细密的雨丝,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逐渐响起一道沉缓有力的脚步声。宁宜真没有动,只是仰起脸,雨丝沾湿了睫毛,从苍白的脸上滑落时仿佛泪水。

许久未见的男人将手中的伞倾斜给他,他却推开他慢慢站起身来,轻声道:“不用了。”

“那给你拿着吧。”

男人把伞递到他手里,他没再拒绝,撑着伞转身往山下走。

草木沙沙,仿佛絮语又似乎挽留,宁宜真每走一步都好像更加艰难,最后不得已停在半路,紧紧捂住心口,蹲在了地上大口呼吸。厉砚白追上来,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然而青年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泛红,声音已经哽咽了:“……好难受。”

厉砚白强行维持的平静终于有所动摇,露出痛楚怜惜的神色,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先回车上好吗?小心着凉。”

宁宜真在他的车上擦干了头发,披了件外套,慢慢将情绪平稳下来。然而要离开的时候男人却握住他的手,停顿之后才道:“宜真……”

他深深蹙起眉,话音出现少有的犹豫,仿佛在怀疑自己,片刻后才组织好语言:“……我不想看到你伤心。要怎样才能留下来?”

“告诉我,只要我能为你做到。”

车内一片寂静,宁宜真看着他,许久后才艰难发出声音,语气几乎像是恳求:“可不可以不在这里说这些?”

他拒绝了男人送他回家的请求,红着眼睛回到堇园路,坐在窗前久久出神。

窗外细雨飘摇,花瓣上蒙着细微的水雾,这片花园是他和厉见清亲手打理,对方却没来得及看到这样的景象。

终于梳理好了情绪,宁宜真在心里道:「是时候把剧情修完了。」

「员工,你想到了什么?」系统忍不住问,「自己的过去吗?」

「这是员工隐私。」

几天后,宁宜真正式通过艺协向城政厅提交了一份新的设计案。

作为海城艺术展的策展人,他提出将本次展览与海城大学的相关研究项目合并,同时申请与夏城、云城等多所大学与研究机构取得合作权限,将借展方从15个扩充到30个。

经过审慎考虑,城政厅给出了同意的批复,并调动了诸多行政资源予以支持。此举将这场展览的重要性又提高了一个层级,明眼人都看出这其中蕴含的巨大机遇。

与此同时,宁宜真收拾了行李离开海城,打算一一前往借展方所在的城市洽谈合作事宜,顺便采风散心。

「员工,你做得很好。」系统笨拙地鼓励,「之前事件彻底解决,艺术展也升级到了跨地域的规模,这些都会成为主角的重要政绩。」

「希望如此。」

宁宜真已经恢复了悠闲又从容的状态,望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而且上个世界结算的时候,你提到了地图解锁度和设定探索程度,我当然要多走走了。」

系统:「…………」真是心思深沉的员工!

宁宜真离开海城,出发去各个城市联系借展方,与艺术家和藏品负责人见面,一去就是半年时间。

在新鲜自由的环境中前行奔忙,投入忙碌的工作,宁宜真暂时放下让心脏变成一团乱麻的纠结情爱,姿态日益快乐和舒展,周旋历练间成长迅速,一路洽谈合作无往不利。

半年间,厉砚白一直遥遥陪伴和注视着他。宁宜真每到一城,住处里总是已经放有带着水珠的鲜花。花材随时节不同,风格却一如既往的深沉热烈,仿佛是某人饱含爱意的挑选。其中不变的是一支海城盛产的蓝海堇,花语是爱和守候。

不仅如此,每隔一月花束里还会配上一张堇园路的照片,花园经过了照料和打理,一片欣欣向荣。宁宜真被男人委婉的邀功逗笑,想了想,拿出所在地的风景明信片回寄给他。

岁月流转,两人隔空传信,从金秋到冬雪。直到新年伊始,厉砚白来夏城开会,恰好宁宜真也在夏城,两人这才见了一面。

这次见面克制又纯情,两人共进晚餐,然后到河边散步。夜色深重,气氛有种格外的默契和温情,宁宜真走在厉砚白身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感觉像两个刚谈恋爱的学生。”

他这话说得一派自然,张口时吐出团团的白雾,围巾略微遮住了下巴,身上沉静从容的气场仿佛脱胎换骨,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厉砚白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忍着想紧紧拥抱亲吻他的冲动,面上却丝毫不显:“你学生时代是什么样子?”

“头发比现在长一点,偶尔会扎起来。”宁宜真在头发上比划了一下,出神地回忆,“总是泡在画室里,吃饭很不规律,会被故意压价的画廊欺负,吵架吵不过,一个人抱着画偷偷哭……”

厉砚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中怜爱,低头替他整理围巾,手指轻柔而克制,避开了皮肤。

夜色下河水潺潺,到处都有新年的氛围,两人又走了一段,停在无人的河边靠着护栏。厉砚白轻叹:“听说这里明天会放新年烟花,可惜早晨我就要回海城去。”

宁宜真闻言一笑,没有回答,第二日新年倒数的时候却拨通了厉砚白的电话,打开了免提。伴随着人群兴奋的欢呼倒数,新的一年到来,绚烂的烟花升上天空。

略微模糊的电流声里,烟花声接连炸开,声声怦然,如同心跳。厉砚白几乎能想象出青年站在人群外笑眼弯弯的模样,忍不住唇角上扬:“宜真,新年快乐。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以及你所做的一切。

……

等宁宜真结束这一次长途出差,海城已经迎来了冰雪消融的春天。筹展团队早已扩充为近百人的大型队伍,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展览最终敲定在初秋落地,开展时长五个月,与百名艺术家合作,共有接近四百件藏品和不同形式的艺术展出。

工作之余,宁宜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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