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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旧没有现身,在墙侧脚尖一点,便直接跃上屋顶。
——
庄府内。
期待已久的第一趟茶叶终于运出扬州城,庄菱今日心情不错,在主厅宴请苏珞浅。
以往每次两人碰面,庄菱总免不了以酒会客,但自从谈成茶叶生意之后,苏珞浅便找着理由,拒酒饮茶。
面对庄菱,面对这波光诡谲的扬州城,苏珞浅希望自己保持清醒,酒能少喝还是少喝点。
二人席间相谈甚欢,然而不多时,主厅外响起一阵喧闹声。
庄菱眸色骤厉,“啪”的一声,杯盏嗑桌。
“不知今日有贵客在府吗,何事喧闹!”
外头一个护院急急进来禀告,“回夫人的话,恒哥儿欲行不轨,被属下抓了个正着,还请夫人处置。”
闻言,庄菱喝声道,“把人带进来。”
护院领命,转身将被反剪着双手的恒哥儿推搡进来。
时隔几日不见,苏珞浅竟差点认不出恒哥儿。
面前的这人骨瘦如柴,眼眶凹陷,神色萎靡。
或许是因为刚才在护院手底下挣扎过,此时一身青衫有些凌乱。
深冬寒日,他身上的衣裳却略显单薄。
然而他一进主厅,余光瞥见苏珞浅,竟是不管不顾就要冲过来。
“芙儿,你来看我的是吗?”
“芙儿,带我走,带我走…”
“…我会全心全意对你的…”
他满脸兴奋却又痛苦,眼底尽是疯狂之色。
幸亏那护院压制着他,不然便真的要直接冲到苏珞浅身前。
苏珞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承影立时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庄菱见状,面上有些尴尬,“周芙妹妹莫怕,这恒哥儿现如今不大清醒,说的话你别当真。”
苏珞浅其实也只是被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神色便恢复正常。
她扫了眼恒哥儿,目光落在庄菱身上,眼底冷淡没有半分情感,“庄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庄菱抬手,亲自为她倒了杯茶,这才说道,“就那日在象姑馆,他知晓我要宴请你,非要跟着去,但那日咱两是去谈正事的,这男人跟着不方便,我便命人将他扣在府内,谁知待我从象姑馆回来时,他就已经变成如今这副疯癫痴呆的模样,时不时喊你的名字,还一个劲地说要逃出去与你…咳…与你双宿双飞。”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恒哥儿在一旁一直不停挣扎,试图再度上前。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珞浅,“芙儿…芙儿,喝了那茶,恒哥儿与你一起离开扬州…”
他的话说得越来越荒唐,“…我们回江都,做一对普通夫妻…”
闻言,苏珞浅拧了拧眉心,她没有理恒哥儿,也没有回应庄菱的话,而是看向那位一直紧扣着恒哥儿的护院,“适才护院大哥说,恒哥儿欲行不轨,敢问这不轨指的是?”
听到她的话,那护院下意识看向庄菱,待庄菱微微点头后,他才开口道,“这人欲在您的茶水中下药。”
话音刚落,一直候在一旁的一位婢女端着漆盘上前,“回周老板的话,这便是恒哥儿下了药的茶水。”
庄菱自己在府里存了些幽兰香,今日苏珞浅来,她便想着拿出来待客。
却没想到…
苏珞浅清凌凌的杏眸从那漆盘轻轻扫过一眼,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
如今这杯盏中,是否被下了药,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恒哥儿对苏珞浅是何心思,无论他为何短短几日便变得疯疯癫癫口不择言,无论他在这庄府里是情愿还是被迫,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经为庄菱所不容。
安抚她
眼前的这一出闹剧,说到底,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
苏珞浅鸦羽似的眼睫微垂,似在思忖着什么。
几息之后,便抬头看向庄菱,正当她要开口时,站在她不远处的恒哥儿倏地挣开束缚,手里握着一片沾了血的瓷片,飞快朝她跑过来。
一直暗中在屋顶观察的陆璟肆心底一紧,下意识就想要直接破顶而入。
好在承影反应很快,拔剑出鞘,立于苏珞浅身前。
恒哥儿甚至还未能如何靠近,便被承影一脚猛地踹了出去。
“…芙儿…”
他跌倒在地,口吐鲜血,眼底却依旧疯狂。
眼见苏珞浅站在承影身后,没有半分要看他的意思,恒哥儿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囔囔自语道,“是报应吧?是报应吧!”
“哈哈哈哈哈!”
“我不配…我不配啊…”
话音一落,他喉间倏地迸出一道鲜红血迹。
竟是用手中瓷片,割喉自杀。
鲜血溅了主厅一地,有胆小的婢女已经吓得跌坐在地,抖成筛糠。
庄菱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甚至在看到地上的血迹时,眉心紧蹙,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抬手一挥,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好!”
一旁的侍女跌跌撞撞爬起来,连忙收拾主厅里的残局。
而苏珞浅始终不发一言。
她那张娇白的脸上无任何波动,只藏在衣袖中的纤指紧紧攥起,用力得几乎要在掌心抠出血痕。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她侧过头,抢在庄菱开口之前出声,“庄老板,想必您还需要料理诸多府事,今日周芙便不再打搅,改日再登门拜访。”
庄菱似是考虑了下,扬起抹自认为温和友善的笑,“也好。”
“今日在我府中闹出这样的事,让周芙妹妹见笑了,改日再备厚礼赔罪。”
听她说完这话,苏珞浅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往门外走去,上了马车。
承影警惕性极强,护在她周围。
马车帷裳放下,车轮辚辚向前。
早已避开众人回到马车上的陆璟肆紧紧将人抱进怀里。
苏珞浅亦是伸手,回抱住他,声音含颤,“四哥…”
“嗯,四哥在。”
陆璟肆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低声安抚着。
“不怕,没事了。”
“四哥在。”
适才在庄府主厅里,苏珞浅一脸淡然冷漠,那模样,真真与威厉慑人的陆璟肆有几分相似。
然而她第一次见有人在她面前自刎,那画面始终在她脑海中盘旋,直到现在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陆璟肆知她心中所想,心疼地将人搂得更紧。
苏珞浅脑袋埋在他颈窝处,深深浅浅地呼吸着,像溺水之人紧紧扒着浮木一般,汲取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那是她心中安定的来源。
陆璟肆大手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来回轻抚,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减缓她不安的情绪。
须臾。
苏珞浅终于在他怀里缓过神来,轻声问道,“四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恒哥儿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
陆璟肆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大抵只有庄菱才清楚了。”
“但恒哥儿也只能算是死有余辜,他的手上,并非清清白白。”
苏珞浅不解抬眸,“什么意思?”
陆璟肆于是将之前调查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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