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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肆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想睡便睡。”
“可待会儿不是要去挑马吗?”
她想学骑马的话,马匹还是挑一匹矮些、性格温和些的更好。
现下骑的这一匹,于陆璟肆而言刚刚好,于她而言,有些难驾驭。
陆璟肆一手拉着缰绳,眸色淡淡地直视前方,“浅浅可信得过我的目光?”
听到这话,苏珞浅下意识在他怀里抬起头,“自然是信得过的。”
别的不说,陆璟肆上过战场,这挑马的目光必然是最好的。
“那就好,你回小院补眠,我去给你挑?”
苏珞浅又掩唇打了个呵欠,眼眶通红,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勾唇笑得娇懒,“那就麻烦承安王了。”
她摸了摸马脖子,又道,“记得给我挑匹好看些的,至少要像这一匹一样好看。”
“好,”陆璟肆无奈应了声,知道她困乏,默默加快了速度。
回到小院时,苏珞浅已经神色迷瞪,一副即将要睡着的模样。
陆璟肆将她抱回卧室,让泽兰照顾好人,这才转身出去。
马受惊
已至辰初,围场里热闹不少。
陆璟肆往马厩而去,一路上少不得遇到那些世家勋贵公子,一个个见到他时,均停下步伐,毕恭毕敬地向他作揖行礼。
陆璟肆眉峰不动,淡漠着眸色微微颔首。
看管马厩的马夫远远见到,连忙迎出来,“见过承安王爷。”
陆璟肆眼光轻扫一圈马厩,说出自己的要求,“可有矮些、性情温和些的马匹?”
言罢,他想起苏珞浅今早在马背上说的话,又加了句,“要最好看的。”
马夫将他引至马厩旁,一路挑选。
“矮些、性情温和些的马匹倒是有。”
因为此次秋狩有许多女眷跟来,因此马厩中养了不少适合女眷骑乘的马儿。
但若是要好看的
马夫面露难色,“王爷,符合您要求的马匹昨日被挑得七七八八了,本来今日还有一匹的,但实在不巧,适才已被挑走。”
承安王自己有马,如今特意来马厩,必然是为了给王妃挑马,可眼下这情况,怕是只能空手而归了。
那马夫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陆璟肆一眼,随即又飞快垂下眼帘。
都说承安王冷峻沉敛,不怒自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马夫生怕他挑不到合心意的马会迁怒于自己,恨不得缩着肩膀当个隐形人。
陆璟肆冷冽目光微巡。
马厩中剩下的马不少,好看的有之,矮些的有之,性情温和的亦有之,但要三者合一的,确实没有。
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还是让她骑着若风学吧。
若风跟在他身边几年,虽性子有些烈,却很听他的话。
思及此,陆璟肆转身,正要出马厩,便听得门口一道女声传来——
“腰背粗壮、四肢有力强健、鬃毛干净洁亮,品相神清骨峻,当是马中上乘。”
任元玉苦候多时,终于守株待兔般等到了陆璟肆。
她用腮粉遮去昨日被任运光掌掴的红痕,且精心打扮了一番,此时正提着裙摆,缓步而来。
而在她身旁的侍女牵着一匹小红马,品相出众,且性情温和。
任元玉话音刚落,那侍女便应和着开口,“小姐,您挑马匹的眼光真好,适才连舒妃娘娘都夸这马儿好看。”
那马夫见状,小声在陆璟肆身后道,“今日剩的那匹符合您要求的马儿,便是一早被这位贵女牵走了。”
陆璟肆早在听到这声音时,剑眉就已经拧得死紧。
这个声音,分明与那日在马车窗牖下的声音一致。
沉吟片刻,陆璟肆冷嗤了声。
而任元玉已经来到他面前几步远的距离,站定,娇羞着面颊低垂着眉眼,福身行礼,“臣女任元玉,见过承安王爷。”
“臣女过来时恰好听到王爷在挑马匹,没忍住多嘴了几句,还望王爷莫怪。”
陆璟肆眉宇间的冷漠丝毫未退,声线肃厉,“既知道自己多嘴,那便闭嘴。”
任元玉被他这么一噎,面上有些难看藏在袖中的指尖忍不住握紧。
但她力求今日在陆璟肆面前展现最完美的自己,于是按捺住脾性,笑盈盈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王爷喜欢,那臣女割爱,这马匹便让与您。”
说罢,她从侍女手中接过缰绳,往前半步,递到陆璟肆面前。
陆璟肆单手背身,甚至没看她一眼,只低声和身侧的马夫说道,“晚点送些粮草过来。”
若风养在他和苏珞浅自己院中,但适合喂养马儿的粮草,还得从这马厩拿。
马夫躬身行礼,“是,奴才遵命。”
任元玉就这么被冷落在一旁,却仍要保持端庄有礼的形象。
她看着他和马夫说话,却没有一个眼神分给自己,唇瓣抿得直发白。
眼见陆璟肆就要这么离去,她终是没忍住,从衣袖中掏出一根细小银针,趁马夫不备,扎进小红马脖颈中。
一阵嘹亮的马嘶鸣声响起。
小红马倏地发狂,马蹄高高抬起、踢蹬。
“不好!这马受惊了!”
马夫喝道,即要上前制住马匹。
但小红马无差别地似要踏踹众人,他一时竟近不了这畜生的身。
“啊呀~”
任元玉目露惊惶,往陆璟肆那边躲过去,“王爷,臣女好害怕。”
陆璟肆往旁侧退了一大步,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眼底冷若冰霜,眸色一闪,便瞧见任元玉掌心中有银光闪过。
在日头下泛着亮泽。
定睛一看,赫然是根小银针。
见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越发阴沉地盯着这一出闹剧。
马夫手忙脚乱,而小红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有要朝外奔去的势头。
一旦跑出去,只会惊扰冲撞到更多的人。
陆璟肆看了眼身侧的承影,后者会意。
足尖一点便施展轻功跃于马背上,缰绳一拉,长长的马儿嘶鸣声响起。
小红马登时被制住。
混乱的场面终于稍稍平定了些。
任元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又状似无意地往陆璟肆那边靠了靠,夹着嗓音柔柔道,“王爷,这马儿好可怕啊,怎的突然发狂。”
陆璟肆凌厉的目光射向她,“看来任运光是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
男人周身气场沉郁,森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闻言,任元玉一惊,慌乱不已,下意识开口,“不是的”
陆璟肆一旦摆出官威,便是朝廷命官都惧怕,更何况是任元玉这样一个普通女子。
她绞紧了手中巾帕,待对上承安王那阴沉骇人的视线时,心底的恐惧蔓延开,“王爷,您听臣女解释”
陆璟肆耐心全失,转身大步朝外而去。
承影跟在他身后,心底默默为任运光点了根白蜡。
那日王爷派回裕京调查吏部左侍郎得人,应该差不多有回信了吧?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苏珞浅补眠一直补到巳时过才醒。
醒来时正好听见泽兰进来的声音,她微掀床帐,低声道,“泽兰,现下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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