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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莲吮着手指,问五桃:“你不守着郡主起夜,来这干嘛。”五桃往一旁的墩子坐下,她向来沉稳,这般死死看着二莲,倒起二莲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几日出府可是去找了四喜。”听五桃此言,二莲满脸慌乱,她丢了罗袜,哀求:“好姐姐,我这不是心里没底。”
五桃顺着道:“那如今可有底了。”二莲却有些糊涂:“她是半分不肯与我道清,只说如今跟了个落难妇人。”
“我却瞧着她对郡主有怨,郡主虽脾气不好,可也从未打骂过她,她哪里来的恨,要晓得可是她起了心背叛郡主。”二莲说此,就有些激动。
五桃一听,心中当即不安,对她道:“既如此,明日就将此事告知张嬷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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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求你
王母的信是几日后的晨时送来。
贺元正舀着粥出神,被王良一声唤醒了来,她抬头见王良神情舒缓,隐隐有些喜悦。
“娘要回金都,我去官署告了假便去接她”王良收了信纸,就准备收拾出门。
贺元多年未见婆母,往常也是王良时不时回老家看她。听此也不觉高兴,反而对“娘”这一称有些酸涩。
她一丢勺子,将碗往王良那一推:“你帮我吃了粥再走。”
牛乳粥起着奶皮,看得发腻。王良皱眉道:“我饱了,你不想吃就让丫鬟收拾吧。”他又嘱咐一旁的张嬷嬷好好照顾贺元,张嬷嬷也不怎的,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好半天才点头。
见王良匆匆走出,贺元满是不忿,对着身后大丫鬟起了怨:“他是显摆他有个娘嘛。”
这几个丫鬟仿佛各有心事,竟没搭话,还是三枣开口安慰:“王夫人一向对您好,您放宽心。”
“那也不是我的娘。”贺元涩然道。
王良告完假,府里也收拾好。他与贺元告别时,突地提了句圣上明日就要出行。贺元听此眼皮一跳,又作出不屑:“他这般急匆匆,能去个什么好地方打猎,没得趣味。”
贺元的脸被王良轻轻捏了把,她见他目光烁烁:“元元,我会早点回来,你在家可莫要一天胡思乱想。” 贺元点头,王良才满意离去。
阮七的圣旨紧接着就进了府。
还是那日的小太监,他的伤口被包扎好,神色一脸讨好,似乎生怕这位郡主又丢东西来。
贺元想发火,见他头上的伤也发不出,她缓口气说:“我与你一起进宫。”又开口嫌小太监伤口丑:“太医署有位太医治此伤颇为拿手,你去报我名字。”听得小太监差点给这位祖宗跪下,太监去找太医岂不是作死。
等进宫到了承金殿,刘安与数宫婢正立于殿门外,见贺元一行前来,面上都带了喜意。
刘安上前就行礼,讨好几句:“今儿吹得什么好风,郡主竟来了。”
“你是手下无人还是怎么,这小太监落了伤还不得歇息。”贺元张嘴数落,身后的小太监忙行礼解释:“这是奴才的福气。”
刘安也要开口,贺元懒得听这些太监机锋,让宫婢推了殿门就进。刘安一指小太监额头:“你倒真来了好运,快将这几位姐姐送下好生伺候。”
他说的自是跟着贺元来得几位大丫鬟,张嬷嬷临行突然告了病假。
贺元一进殿内,却发现比往日热闹许多,外间的宫婢都捂着嘴掩笑。看贺元来,也不避嫌就将她往内室里引。
等到了内室,贺元往里一瞥才看阮七只着了里衣,她转头来有些生气,这些宫婢却低头行礼往外退了出去。
内室的人自然也瞧见了贺元,这些女官都与贺元相熟,贺元不大看得上她们,说是女官谁都晓得爬过阮七的榻。
阮七立在莺莺燕燕中,眉眼梢都是风流之态,开口带着笑:“表姐来了要你们作何,还不退下”。
这话听起来就颇多暗示,偏他又只着了里衣,贺元不禁面色难堪。
女官们走来行礼告退,有女官还开口:“郡主倒是更适宜此事呢。”险些让贺元动了鞭。
内室的人都散了开,贺元还是未进去。
阮七在里讽她:“表姐今日这般主动,又怕甚。”他见贺元一颤,愈发可怜。
贺元往里走来,才发现散了一堆衣服,却是各式样的猎服,阮七原是在试衣,也难怪方才那女官不知所谓的言语。
他见她可怜,她看他,眸子也满是怜悯。
贺元忍住要出口的讽刺,强颜道:“这还是孝期,你下旨命我随行秋狝,可有些过了。”
阮七也不觉尴尬,又往身上穿起件猎服,解释:“朕不是怕表姐伤心太过伤了身,特特带你散心嘛。”他换好衣裳,又拿了几件,往贺元近身去,似是让贺元对比哪件好看。
贺元却说:“阮七你看,你做了皇帝,骨子里却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华服被丢在地,阮七嘴角勾起古怪的笑:“表姐,朕不过是想找小时被你毁得那件猎服,可怎么也找不到。”
那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一次打猎,阮三临行前生了场病,舅舅突地想起了冷宫的阮七,让他代了去。贺元多气啊,冷宫的贱种,凭什么能踩了阮三出风头。
阮三更气,他说那贱种真是恶心,整日抱着那件猎服,丢尽皇子脸面。又给贺元出主意,让她去把那衣裳给他毁了,让他怎么去。
阮七人小力气大,抱着那件衣服就往榻下缩,贺元指使了好几个太监才把他揪出来。阮七是被欺辱着长大,早就学会逆来顺受,这次却反抗异常,他甚至眼眶里带着泪,嘴却死死咬着不吭声。
太监不管他,按着阮七,要当他面亲手毁了猎服。贺元见阮七在太监手下挣扎嚎叫,直到那衣服变得七零八落,阮七眸子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他才再不出声,干干掉着泪。贺元不知为何,心口堵得厉害,竟没教训他,扭头慌忙跑出了宫。
回了长公主府,贺元哇哇哭了起来,她哭得毫无缘由,明华也问不出,就见贺元找张嬷嬷翻出她小时候的猎服又往宫里跑。
那衣服,被阮三看见了。
贺元想到这儿,就没往下想,她看着一地的衣裳,说:“我小时最不喜陪舅舅打猎,就那几只被圈养的活物,年年去个好几次哪有什么趣味。后来我才晓得,原来有的人去一次都这么难。”
她又说:“阮七,我是做错许多,可你也该知足。”
“你看,你现今是皇帝,你还有名字,我才晓得你是有名字的。他呢,什么都没有”。
阮七终于收起他那副面上的风流少年,散着周身戾气,他喃喃自语:“一个名字,不过一个名字”他又兴奋起,抓着贺元的手:“我告诉你我叫什么。”
贺元将他的手掰开,她觉得好笑:“阮七,我怎会想知道,你要晓得,比起愧你我更厌你。”她随意捡起一件衣裳,又丢下,道:“你看这回可没人再能抢走。”
阮七似被她激怒,转身就走。贺元也赶紧追去,她想继续说秋狝一事,谁想内室门被猛地关上,直到贺元推不开才晓得阮七在外反锁起。
“阮七,你给我打开!”贺元使劲敲了好几下。
阮七在外低低笑:“表姐,谁让你惹我生气,你就好好呆里面想想怎么给我道歉。”
贺元再敲他也不理,直到脚步声响起,贺元才终于放弃,她靠在门上几分失神,她嘲道:“道歉?做梦。”
她怎么会容许自己向阮七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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