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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扮得光彩照人,乍见雅间内除了钟渠成外还有一清隽男子,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流露出些微惊讶。

“这不是赵楦吗?”有人低声道。

赵楦听见自己的名字,朝那人方向看了一眼。

“赵楦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

“”

年轻的公子中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钟渠成见状,赶紧上前,为双方一一介绍,好一番寒暄后,众人方才落座。

赵楦有才名在外,此番虽没有考进三鼎甲,但毕竟还是二甲,你还能干什么?”

“赵公子想要我干什么?”

赵楦竟认真思考了一阵,倚着椅子,仰头斜睨着这名唤“小红”的男娼。

宽肩窄腰,唇红齿白,仪表落落,难得没有庸俗脂粉气,不免令人想起钟渠成所说的:此中人物不凡。

姑且当他是真的,睡谁不是睡?

他顿了顿,朝他勾勾手指。

“过来。”

季延川疑心此人趁醉装疯,依言走近,谁知对方一把揪住他衣襟拉近了距离,作势要亲。

他愣住了,下意识伸手遮挡。

“装什么?”赵楦停了动作,手却没撒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其中仿佛深潭千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点的是什么香,你踏进这间屋子,不就是奔着这个?钱我给你,妈妈不会扣你月银,也别跟我说这个不行,刚才我没兴趣,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不是男娼吗?摘星姑娘能做的,你不能?”

“还是说,”赵楦讽刺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红’。”

赵楦以尖刀挑开掩帘,使季延川产生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

“不是这么个意思,我只是……挺惊讶的。”

但也没不愿。

后半句话季延川当然不会说出口,他亦无意作旁的辩解。如果将这次相遇比作一场博弈,赵楦此刻显然已经反客为主,占了上风。

起初,季延川确实是存了作弄他的心思,但在确认了此人并非探子且没有别的图谋之后,又觉得有缘,一见如故这话发自真心,如同赵楦觉得他熟悉一般,他亦觉得对方熟悉,

这感觉并非来源于琼林宴上惊鸿一瞥,而是一种长夜相伴后的相知,如清溪过山涧,不辨源头。

难道,这便是前人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看他失神,赵楦不耐烦地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小腿:“到底能不能?”

季延川回过神来,放松了表情,轻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废什么话。”

赵楦拉下他的手,侧头吻了上去。

赵楦的技巧并不高明,甚至可称得上拙劣,唇瓣贴着唇瓣,仅仅只有生涩的触碰,最多伸出半截殷红的舌尖轻舔试探,小猫儿梳毛一般。相拥啄了一小会儿,季延川不耐,托着对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攻城略地,逼得赵楦不由自主张口呼吸,舌来不及收回,被坚硬的牙齿磕了个正着,疼得龇牙咧嘴。

他推开季延川,捂住唇齿。

始作俑者忍俊不禁。

见他忍笑,赵楦立刻放下手,不大满意地瘪了瘪嘴,道:

“笑什么,再来。”

季延川垂眸看着眼前这张白皙中洇出些许绯色的脸,想起一句诗: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需多。他忍不住伸出指腹捏了捏,对方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打开贴在面上的手。他俯下身去。

星火燎原,势不可控。

一路拥吻,罗衫渐次剥落。

赵楦被抵在床架上,细密的吻已经流连过唇角落在胸膛。他仰着修长的脖颈闭目喘息,任由施为,从耳垂至锁骨都被点染了红痕,仿似生宣上遇水洇开的妃红颜料。唇角无意擦过白玉也似的胸脯上的凸起,喉头便逸出一阵重喘,季延川抬眼观察对方神色,舌尖更故意加重了力道在那处挑弄啜磨。

赵楦一颤,身体往后缩了缩。

季延川笑了笑,伸手将另一边早已殷红挺立的乳首也捻住了揉搓起来。

“别······”敏感之处受了刺激,赵楦弓起腰背,下意识抓住了季延川的手指,却被对方将手牵引至一片衣料之下。

季延川低头,看到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也泛着粉,不由小腹愈发燥热,将里衣系带缠绕至赵楦指间,凑到他耳边轻哄道:“扯开。”

赵楦只觉得心跳如擂鼓燥热难耐,顺从地将那衣带解了。

没了系带束缚,季延川身上白色的里衣倏而散开,他从床头暗格摸出盒脂膏,正待要办事,只听得一阵丁零当啷的金属掉落之声,惊得赵楦清醒些许,迷迷瞪瞪往地下瞧,只见几根寸许长的银针在地上滚来滚去,幽幽泛着冷光。

“这是什么?”

坏了,暗器没藏好

季延川顿了顿,面色沉静,若无其事地摩挲着他细白的脖颈答道:“剔牙棒。”

赵楦:“?”

“不重要。”季延川把那张清隽的脸掰回来,凑上前去蹭了蹭他泛红的鼻尖,“春宵一刻值千金。”又把那盒脂膏塞到他手里,低声问:“你来,还是我来?”

赵楦看了看手里那盒东西,纤长的睫毛忽闪:“不会。”

“也是,赵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懂这档子事儿的,可别是个雏儿吧?”季延川一面笑问,一面挖了些脂膏探到他身后。

“跟男人······这是往桌上甩,“……还是得再历练历练。”

“皇上的意思是……”

“儋州这块地方,你以为如何?赵进士若前往,凭他的聪明才学,想必会有一番作为。”

季延川心头大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而后皱眉道:“皇上,恐怕不妥。”新科进士下放此等瘴毒之地,与流放无异,他与赵楦是有些小过节,但不至于置人家于死地。

“有何不妥?说与朕听听。”皇帝又翻开了一本新奏折。

“儋州苦寒,多毒蛇猛兽,且人迹稀少,身强力壮之士尚且不能久居,赵进士一介书生……”季延川忽然说不下去,沉默半晌,缓缓撩袍跪地。

皇帝并没理会他,仍垂眼在白宣黑字上画朱批:“继续说。”

季延川俯首叩地,沉静道:“臣不敢,臣有罪。”

“你有何不敢,又何罪之有哇?”

“崇文殿前意气用事与人相讥,是臣一人之过,请皇上降罪。”

“降罪……”皇帝轻哼一声,终于抬眼,自座位上看向他,说道:“朕不管你们私下有什么过节,人前总该体面些,崇文圣地,何况你始终是国舅,这一巴掌下去,贵妃的脸面往哪儿搁,皇家的脸面又该往哪儿搁?”

“臣罪该万死。”季延川再次叩首。

“行了,不必万死,起来吧。”李悯终于将装模作样了半天的朱笔搁进乌玉笔架,“罚你扣俸三月,抄经月余,后日下朝,自去度支司领罚,至于赵楦……”皇帝沉吟片刻,“下放桂郡历练三载。”

季延川欲言又止,顿了顿,终于还是拜下去:“叩谢皇上恩典。”

皇帝朝他摆摆手,闭上眼睛,捏紧额角:“下去吧,朕也乏了,出去把小连子给朕叫进来。”

季延川依言照做,待到出了承乾殿外,伸手往背后一摸,才惊觉已汗湿重衣。

壬寅虎年十月十日,皇帝批完了引见文书,各种制式的任命告身便如同雪片一般发往新科及第进士家中。

季府早已收到消息,一家人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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