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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少年尽敛锋芒。
在入门之初,凭借这一点,他确实少了很多麻烦。
至于后来,虽说不需要了,但那时他已经习惯。且能逗得师姐师兄还有长老们开心,他觉得也是不错的。
少年比凛乌矮上大半个头,说起这些时,眼中有几乎被掩盖的落寞。
不论走到哪个世界的哪个地方,都不可能只有好人,也不可能尽是一帆风顺。尽管回春堂也是如此,但比起谢白榆曾经奋力才逃出的地方,已经好太多了。
他没有道出那些曲折。
“道足以忘物之得丧,志足以一气之盛衰。”1
凛乌轻轻拍了拍谢白榆的头。“青松雪已销,莫再顾前朝曲挠。”
谢白榆一怔,缓缓地睁大眼睛,看向凛乌。颤动的目光中有惊愕,更有难以言表的触动。
凛乌什么都没说,但实则什么都说了。
青松雪已销……
他可以成为后盾和底气,而谢白榆,只管往前。
“你是我的学生。”
谢白榆低头看向那块储物佩,这是他的入门礼。
更是他第二个家的门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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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轼《贺欧阳少师致仕启》
第五卷:夏·霁(又名凛乌杀疯卷,甜)
落网飞蛾
入夜,暖池。
垂纱像雾霭般掩映着些什么,月光落在水面上变得细碎如星。
渗透了浓郁灵气的暖雾沉聚在泉水上方,荡漾着、交错着、游离着。
唯有靠在一处池沿的凛乌不曾挪动,还有默然跪坐在岸边侍奉的珩澈。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一个、两个……
珩澈只能一遍遍地数着那堆被自己码得不能再整齐的空酒壶。
都是凛乌喝的。
此时他不是很敢去看凛乌。
仅仅是雾气氤氲下润湿的银色发丝,都足以让他心弦乱掉。
他怕自己的贪婪暴露。
时不时发出的书页翻动的声音竟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因为翻书的人是凛乌。
这让他知道,凛乌在他身边。
正在珩澈愣神之际,凛乌将话本收起,一口气又灌了许多。酒水洒下不少,空气中的酒香变得更为浓郁,见那双眼中已经没有焦点,珩澈知道,凛乌这是醉了。
当空壶又迅速地多了几个,珩澈终于纠结着开口:“师尊……还是别再喝了吧……”
……
凛乌没有回应,继续抓着酒壶。只是那酒壶看着有些不太稳,许多酒水撒出淌在了凛乌手上。珩澈视线往上,看见那张被酒气熏得泛红的眼角落下一颗泪。
珩澈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微皱,下意识伸手想去为凛乌拭去,却终究在靠近时转了个方向,伸向凛乌手中的酒壶。
“师尊……别喝了。”
语气中有些他无法抑制的沉闷。他知道凛乌在为谁落泪,他刚刚看到了凛乌那话本里的内容。
凛乌开口,有些迷茫:“你是……在喊我吗?”
珩澈看着凛乌那难得不清醒的样子,心中发软,无奈地笑了笑:“是,师尊。”
凛乌转头想要与珩澈辩驳:“可我不叫师尊…你认……”
你认错了吧……
后面半句好像卡在了喉咙处,凛乌看着眼前人的脸,缓缓地睁大眼睛。
“澈……”
珩澈从未在凛乌脸上看到如此欢欣的神情。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凛乌很开心,是因为看到了他,看到了他这张脸,是吗……?
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只有酸涩。
凛乌那原本欢欣的脸上渐渐布满眼泪,委屈地攥着珩澈的衣角,那目光好像能穿过万千岁月变迁。
“你怎么可以那么过分……你怎么可以就那样丢下我呢……”
听着凛乌的控诉,珩澈也觉得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或许委屈是会感染的。
于是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皱着眉,垂眸看向凛乌那用力到泛白的、慌张的、小心的、揪着他衣角的手。
他想,心为什么那么疼呢。
水中的人没有等到回答,好像更加慌张了起来。他撑起歪歪倒倒的身子,想要从水中攀上岸来,珩澈见状连忙去扶。
湿透的凛乌,头一次是落魄的。
“澈……”
水声落下,两人相对,站在岸边,只是珩澈僵在原地,不敢对上凛乌的目光。
他怕在凛乌眼中看到另一个人。
他肯定会在凛乌眼中看到另一个人。
见对方不肯看自己,凛乌气愤地一把将人抱住,声音带着哭腔。
“明明是你丢下了我,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幽怨而柔软,但亲昵终究盖过了怨怼。
他如视珍宝般捧起珩澈的脸,轻轻地咬了一口。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丢下我也没关系,我又找你就是了。”
这是他拼命追赶都追不上的人啊……
竟然……有人敢丢下……
凛乌……亲他了,他应该高兴的。
但珩澈抬手,想要推开凛乌。
他有些干巴巴地开口:“师尊,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前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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