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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此虎将,佩这把神剑,战阵之上当真所向无敌,观此剑威力,恐怕这洛阳城墙都能劈开。”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元颢在龙案后沉默不语,目光复杂的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
“徐高人,朕也不瞒你了,武都公其实还不算朕的将军……他是梁国朝廷护送我回洛阳的,随时都会离开。”
“陛下该尝试拉拢。”
“试过。”
“虎将配神剑,心不在陛下这里,那可是危险之事。”徐茂灵偏过头来,放缓了语气:“那南方的梁帝万一有旨送来,可是危及陛下身家性命。”
元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月光窃灵
铜雀的灯柱,焰光呼呼摇曳,照着龙案后的皇帝,脸色阴晴不定。
自己从一个个北海郡王登基称帝,再到入主洛阳,麾下十几万兵马,全赖梁帝萧衍派这陈庆之一路攻城略地。
若自己照这徐茂灵这般做,将其困在城中杀了,对麾下将士怕是要寒心的。
可若不杀,正如徐茂灵所言,万一哪日梁帝萧衍一纸密诏过来,岂不是要他的命?如此刚打下不到一年的基业,岂不是白白成全了南面的梁国。
也对。
他死好过我死,朕还有十几万兵马,足以跟魏帝元子攸相持下去。
元颢望着案上铜龙盘柱的油灯出神,眸子划过眼角,看去正笑眯眯望来的徐茂灵,心里也略有异样。
‘此人向来不关心朝政,眼下如此热心,看来是别有所图……呵呵,他与陈庆之说话,一直停留那把神剑之上……’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顿时想通了。
他手放去案桌轻轻摩挲御笔上的纹络,叹了一口气。
“徐高人所言,正是朕心里困惑许久之事,可武都公一路护送朕到洛阳,击破重重艰难,身边将士更是奋勇杀敌,朕若将其治罪,哪些降兵降将又作如何感想?何况他还有一修道中的好友,如此玄奇之人,朕也要顾虑的。”
能做皇帝的都不是蠢人,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将包袱抛到了徐茂灵这边。
那边,徐茂灵不知听没听出,眸底也没神色显露,只是抚着下颔胡须微微昂首。
他所图不过那把灵剑,至于陈庆之死活,根本不关心,不死那就更好了,若惹来其背后修道中人,只要人不死,那就有说和的余地。
油灯照着这片安静片刻,徐茂灵垂下手,睁开双眼,笑道:“陛下顾虑是该的,尤其是武都公手中那柄神剑,就算想要困其在城中,怕也是极为难办,不如就让臣出手,先拿其剑,再拿其人,到时他是那板上之肉,还不由陛下定夺,其麾下精锐之兵也成了陛下手中利剑。”
白袍军啊……元颢确实眼馋许久,七千之数,能抗数万敌众,若捏在手中,他怕是能笑醒。
能指挥这支兵马,那将陈庆之囚禁起来,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心里渐渐明晰,拿定主意后,便起身:“徐高人愿为朕分忧,朕岂能不允?只是他背后的那高人……”
“陛下放心,他暂时不会知晓,往后知晓了,臣借陛下龙气,也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见徐茂灵如此保证,元颢多少也有了信心。
“高人,那朕就劳烦你了。”
“谢陛下信任。”
颇为繁琐的应对之后,徐茂灵向皇帝索要了一支令箭,也是陈庆之曾经接过的,上面有他的气息。
随即告辞离开回到宫中自己所在的居所,让宫人为他准备羊、猪、鸡三牲,便将关在房内,拿出做法所需之物,又找来公鸡血倒在木盆,将令箭浸泡其中,做好一切后,他将窗棂悉数打开,贴上符纸,摆上一面铜镜。
便静待夜色降下。
……
真君观内,陈鸢指尖转动。
正午的阳光迅速偏西,落去山头,照出的最后一抹霞光也在眨眼间收起了绚烂。
……
黑夜犹如潮汐,推着光的边沿笼罩了这片天地,明亮的秋月带着寒冷的光升上夜空。
虫鸣声里,徐茂灵睁开眼睛,从蒲团起身走到窗棂前,望去外面挂上树梢的圆月,满意的点点头。
着人将蒸好的三畜摆在窗外,便将宫人遣散。
整个单独的院落除了虫鸣变得静悄悄,徐茂灵拿过桌上铜铃轻摇一声,‘当’的清脆金属声,仿佛能震荡人的魂魄般,在院中回荡。
这一刻,虫鸣都安静下来。
他站在桌前,点燃三根清香,插去香炉,三张符纸一字排开,上面敕文分别代表天地人。
“开坛!”
庭中忽地刮起风来,院中老树沙沙摇摆。
徐茂灵单手拍在桌上,三张黄符凭空飞悬,上面敕文亮起朱红法光照亮瘦长的脸,他宽袖一挥,那面铜镜移到窗前,背对夜空中的圆月。
“清清灵灵,月君听吾言,借你光灵为吾用……”
长长一段法咒落下最后一声,脚下猛地一跺,指决探出,刹那间就见摇晃的树梢后的月色竟亮了一亮,洒下一缕清辉,落在铜镜背后。
铜黄的镜面瞬间泛起青白色的亮光,徐茂灵另只手一招,木盆浸泡的令箭带着鸡血唰的飞来,呈在两手虎口上,两只食指弯曲扣在令箭两端。
“军中令箭在我手,帐中虎将受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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