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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陈鸢平缓了下心情,温和的唤了声,那边,疯老头绕着他来回看了看,冷不丁冒出一句:“到练气了。”
恍然又惊醒似得,脸上划出惊喜的笑容:“徒弟哎,你醒啦?打你的人呢?为师现在可以收拾他了。”
“他走了,师父你伤怎么样?”
陈鸢看去老人腹部,包扎的地方已被疯老头扯下丢了,露出的肚子上,只有些许残留的血垢,以及一道浅浅的红痕。
“不是为师自夸,这点伤没两日就能好。看看,为师是不是活蹦乱跳的?”老人晃着脑袋绕着圆桌蹦跳一圈,像个孩童似得,开心得不得了。
陈鸢跟着笑了笑,不过想着刚才似梦非梦的场景,是满肚子的疑惑,难道那处道观藏在自己身体内?
不然那尊关公神像就有些说不通了。
那些空着的神台……难道是让我将他们都一一重塑?
他隐隐感觉,之前想的那条路走对了。
陈鸢让师父在屋里玩耍,别去外面打扰他人,自己则重新坐好,有模有样的盘起腿,保持打坐的姿态,努力让自己进入刚才的那种状态。
略一入定,心念的道观顿时出现在黑暗的视线里,重新来到大殿,这次那关公神像没有动静,他绕着神台走了一圈,没有看出什么来,反而对旁边空着的神台略微悸动,伸手摸去,反馈的是某种与关羽神像的联系。
‘好像能组成一对儿?’
‘难道是张飞?’
毕竟关张二人情同兄弟,陈鸢这样猜测也说得通。
心里大抵有了目标,从道观出来,再到神识回拢睁开双眼,陈鸢顿时有了目标,下床准备给木雕上炷香蕴养法力。
就见疯老头撅着屁股趴在窗户往外偷瞄。
“师父?”
疯老头回头‘嘘’了一声,指了指外面,陈鸢好奇的凑过去,竟是大师兄三人在外面徘徊。
“咱们要走,总得叫一声老四。”
“……还叫什么……他能跟咱们一样吗?”
“其实师父估计也不想叫他……”
陈鸢微蹙眉头,见三人徘徊了片刻就转身离开,连忙开门追了过去,侧院那边,赵班主等在侧院门口,三辆驴车装好了吃饭的家当,看架势是准备返回伏牛镇。
等到三个徒弟回来,也没问陈鸢要不要一起回去,便叫帮工赶车离开。
“师父!”
这时,陈鸢也走到了侧院外,将他们叫住,“回伏牛镇怎么不叫我?”
来到这个世道几个月,吃穿住行都是赵老头负责,虽说有着利益的关系,终究没让自己死在外面,相处下来,除了脾气臭一点,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疯老头跟在徒弟旁边,见喊对方也叫师父,瞪圆了双眼,撸起袖口就走了过去,上下打量这瘦巴巴的老头儿。
赵班主看着陈鸢追出来,下意识的后退,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本黄线装订的书册,拍给一旁的三儿,示意让他交给陈鸢。
随后,哂笑的说道:“陈鸢啊,我觉得你已经可以出师了……就不用跟着咱们回伏牛镇那小地方,这书啊,是戏班上面传下来的,都是一些雕琢木雕的技巧,拿去看看,就当我送你的出师之礼。”
说完,连忙催促帮工赶车,叫上三个徒弟赶紧走,出了侧院的街巷,撒开丫子飞快消失在了长街上来往的行人间。
陈鸢看着手里的书册,心里陡然空落落的,回头看去这刘府好一阵。
‘这里的事已了,也该是告辞了。正好游历一番,看看人世间之外的道途,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叫上还在街巷东张西望的师父一起返回刘府收拾行囊,刘老夫人听闻陈鸢要离开,连忙带着儿子从后院赶来,但陈鸢去意已定,岂能留得住?
老妇人只得让人准备了一辆辕车套在那头老牛,看着坐上车撵挥鞭缓缓驶离的身影,一直送到街口。
望着繁杂的长街,朝来往行人间渐行渐远的牛车,妇人、刘伯元双手合着躬身揖了一礼。
“恩公,慢行!”
……
“去哪儿啊……”
天光微微倾斜,老牛甩着尾巴,拉着车斗缓缓走过热闹的市集,陈鸢握着鞭子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身影,有些茫然。
想问坐在车斗里的师父,可疯老头拿着几锭银子,杂耍般在手里抛来抛去,正玩的起劲。
‘先买些做木雕的工具……先雕一些出来看看!’
拿定主意,陈鸢沿着集市寻了几家杂货铺,凿、锤、削刀、刨刀……十来个物件一股脑丢进车斗,这才准备出城。
过了前方街口,一辆马车迎面过来,交错间,陈鸢正与师父说笑,忽然脸上笑容收敛。
自入练气,他五官敏锐,刚才过去的马车里,常人难听到的话语一一传入他耳中。
“李家宅子真大……呵呵,全家就这么死了,便宜到我这未过门儿的媳妇身上,堂伯真是厉害。”
“是哪里厉害?呵呵,若没有你啊,我也拿这两家没法,一女祸两家,呵呵……若不是混乱里给那刘伯元递上碎瓷,他还没那胆子。这两家人啊……谁叫本县上任以来,他们抠搜的紧……过些日子,等李家的事太平了,咱们再拿刘家,一个老妇人,一个病秧子……呵呵,来让我捏捏。”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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