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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场演出,蒙马特的达官显贵齐聚一堂,围观一个扭曲时代的落幕和终结。
演出的最后,阿尔贝夫人依旧穿着火红的舞裙,牵着院长的手,走到了台前。
只是这次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们身份倒转,代表束缚的皮带和锁链却系在院长的颈间,牛皮制成的鞭子被阿尔贝夫人紧紧握在手中。
观众们来不及觉得诧异,院长却失了魂般举起燃烧的火把,点燃了舞台的幕布。
疯人演员们从四下涌出,或举着火把,或端着一盆盆的火油,四下挥舞、泼洒,用身躯堵住了每一道可供离开的门。
疯人院瞬间变成一片火海,黑烟升腾而起,毒气和烈火扑倒了所有的人,墙壁坍塌,房梁坠落,一切活的和死的都融化在烈焰中。
大火过去,废墟中唯一站立着的是阿尔贝夫人。
她被无形的屏障保护着,身上满是燎烤的伤痕和污渍,但她是唯一活着的人。
事故无法压下,审判只是一场做戏。
幸存的主谋依旧站在原地,她唱诵着无意义的歌谣,绳索在她的身上一圈圈缠绕。
所有灯光熄灭,木板的坠落声伴随着颈椎的碎裂。
在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中,她被吊起升空,在空中飞速旋转着,最终被手腕及脚踝绑缚的绳索四肢大张地定在空中。
一道惨白的灯光直射在她艳红的身上,红色的裙子在融化,红色的血水滴落一地,露出贴身的白色纱裙。
直到导演的说话声响起,李垚才敢放开声音呼吸。
她抹掉脸上的眼泪,张开手臂,拥抱了一下谈桐。
“真好,真好。”李垚的语言突然贫瘠起来,她拍了拍谈桐的手臂,却听见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去后台说。”
到了后台,谈桐找了没人的地方,将领口扯到肩膀下。
李垚一看,她左右两侧肩膀有一片淤青,还有一些紫红的斑点,看上去无比骇人。
“这是怎么弄的?”李垚连忙问。
最后定格的动作中,谈桐要被绳索吊在空中,四肢承受很大压力。而可能是上肢绳子的系点偏了一点,她升到空中的一瞬间,肩膀突然承受了巨大的拉扯感,瞬间产生了被五马分尸的恐惧。
她强忍着配合调整后,到了后台才觉得疼得手都抬不起来。
李垚连忙去要了药膏给她涂上,又进行了冰敷治疗。
谈桐肩膀裹着冰袋,手动不了,又不想干坐着,只好让李垚给她戴上耳机,拨通了段柏章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很快就接通。
他接得太快,反而让谈桐有些不知所措。她打好的腹稿一忘皆空,只能没话找话问道:“你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说。”
段柏章那边很安静,谈桐莫名有种想法,好像他一直在等待她的电话。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想按部就班地聊既定的话题,不想谈生意一般为她们的过去编造一个可以对外宣讲的版本,在她们真实的故事上编辑修改。
她感谢他的体贴和帮助,但她不想这么做。
她其实想和他说她不舒服,肩膀疼,腰也很疼,沉浸在戏里的情感快要让她窒息,但她还必须把头埋在水里,不能浮上水面换气。
但她不能说,尤其不能和段柏章说,哪怕如今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想流泪。
从他身上获得的安全感就是一种毒品,会让人上瘾。哪怕已经戒毒成功,但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有一丝唤醒记忆的因素,都会再次复发。
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泪意,说道:“你决定吧,我不会回应这个话题的。”
她不会出面回应,也就意味着将解释权全都交给了段柏章。
“你不担心我颠倒黑白,给你泼脏水?”段柏章笑了声。
谈桐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你要泼早泼了,至于等到现在吗?”
段柏章又问:“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有一个事情我还是需要和你确认。”
“什么事?”
“分手的理由。”
谈桐的表情同呼吸一起凝滞,她终于知道了段柏章的意图。
他还是不甘,他要弄懂他们分手的真相。
当年是谈桐提的分手,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更知道她找到的任何借口都会被段柏章想办法解决。
于是她只能选择了一个再俗套不过的理由——我不爱你了。
不过这并不是彻底的谎言,更像是一种放大的委屈。
分手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次事故。
那时谈桐刚从几百位演员的角逐中胜出,出演话剧《天窗》的中文版,搭档是知名的老戏骨陈孝和。
首周演出大获成功,制作方的老板请主创们吃饭,作为主演谈桐自然在场。
制作方的老板是母公司下派的领导,地位超然,席间众人纷纷起身敬酒,谈桐也不例外。
酒过三巡,她走到对方面前,微微笑着举杯,然而桌下却有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腿上。
她后退一步,强忍着发作的冲动想要回到座位上,手臂却被人从身后拉住。
几番拉扯后,她终于忍不住高声呵斥,但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却重重地扇到了脸上。
她毫无防备,摔在狼藉的杯盘上,锋利的玻璃碎片划过她额角的发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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