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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吴千羽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也许他们终究走到了这样悲惨的境地,但面对的是其他人。

这让何已知更加难以接受。

既然爱情总归要让人心痛,那么他更希望这个给雁行疼痛的人是自己,或者反过来。

毕竟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伤口化作救赎的奇迹不是吗?

何已知牵住男子的右手,用指腹摩挲着中指的伤痕。

“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想好跟我过一辈子了。”雁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何已知说。

雁行为这句毫不贴切的评价笑了一声,接着直起身子,捧住青年的脸。

“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保证。”

这句话是贴着嘴唇说的,当时何已知并没有理解到,那是一句怎样的承诺。

(本章完)

吻是“嘴唇在身体上施加的一种压力”。

何已知曾经为了给剧本里男女主角的定情之吻寻找合适的拟声词而专门在图书馆查阅资料。

很多作家的描写出乎一般人唯美的印象。

马克·吐温写过:“他亲了她一下,那声音就像是一个人砍下了牛角。”

德国人的比喻更夸张:“亲吻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奶牛在奋力地将后腿从沼泽地里往外拖。”

还有克尔凯郭尔在《诱惑者日记》里写的:“整个晚上你都会听到一种声音,仿佛有人拿着苍蝇拍四处转悠,这是恋人在亲吻。”

这些让他一度对接吻的联想就是:牛和苍蝇拍、苍蝇拍和牛。

但当它真正发生时,他发现亲吻是无声的。

因为嘴唇摩攃和气流发出声音的速度,远远不如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速度,大脑早已一片空白,更别提缺氧的耳朵。

音符自然而然地跌进耳朵里,一下一下地轻击耳膜,雁行的眼睛缓缓睁大——从青年的手机里传来的,毫无疑问是来自他童年的曲调。

剧作家干脆就让郑韩尼也加入战斗,一边帮他挑求婚的曲子,一边不抱希望地继续找。

“你黑眼圈好重。昨晚干了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何已知卖了个关子。

哪怕它们在这个过程中脱落飞走,也没有人会发现,只会在事后惊慌地寻找。

雁行抬起剧作家的下颌,似乎在观察亲吻的痕迹,但最后的点评却与嘴唇无关。

雁行遭到了同样的骚扰,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就在何已知感觉神魂都在离自己而去,时间会永远凝结在这一刻时,他的右脚冷不丁地被隔着鞋面啃了一下,随后裤脚也被扯住。

虽然是玻璃的材质,但因为沾染了手心的温度,所以并不冰凉。

戈多则是扒着何已知的腿一路爬进来,挤到两个人中间,从雁行的肘弯下面露出脑壳。

结果三个小时后,还真的给他们找到了。

昨晚在排练厅努力到深夜依然无果后,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应该早点停下止损,但是郑韩尼说要求婚又让何已知和阿本打起了精神。

没一会capta就选择了放弃,他们听到牧羊犬绕着沙堡转圈,大概在找别的方法。

但想凭两条狗拖动两个成年人实在是太难了。

青年说着“等一下”,顺便用一只手按住狗嘴,不让戈多叫唤,小狗呜呜地挣扎了一会。

雁行准备起身,却再一次被何已知勾住腰。

他们在黑暗中无声地亲吻。

何已知打开手机,没有调整过亮度的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两个人的下巴,显得有些阴森。

原来是capta和戈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挣开了何已知绑在器材上的绳结,跑下沙坑对他们展开营救行动。

他打开聊天软件,点出早上才收到的文件,把手机背面贴到雁行脸侧。

看到他因惊异而颤动的眼睑,何已知才肯定自己找对了。

飘渺如叹息的女声从电子设备的扬声器中流出,很显然,这是一首歌,不是曲子。

先前何已知和阿本一直把重心放在钢琴曲,所以一无所获,转变思维帮郑韩尼选歌,反而阴差阳错地撞了大运。

仔细一想也很合理,雁行说家里的钢琴后来缺钱卖了,可见姥姥也不是专业的钢琴家,比起演奏古典乐的名曲,自然还是弹诵歌谣的可能性更大。

“你怎么……”

“那次回蓟北拿手机和证件的时候,你告诉我的。”

青年说的避重就轻,但雁行当然不会忘记他在何已知面前哭到失声的那一天。

他最惊讶的是连人名都记不清的剧作家居然记住了他只草草提过一句的旋律,而且还找到了连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原曲。

“你怎么找到的?”他很好奇。

但这恰恰是何已知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难道要让他告诉雁行这是靠着一个有绝对音感,嗓音浑厚的人间点唱机,而且还是郑韩尼差一点介绍给你认识的男的,从全世界千亿支歌曲中穷举出来的吗?

吊诡的是还被那人胡说中了,这最后竟然真的成了表白。

于是他抹去了阿本的名字,只说是郑韩尼和朋友帮忙找的。

两人听歌听得入神,何已知忘了自己还捂着戈多的嘴,小狗喘气不均,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着他的虎口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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