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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大章,八月开拔,祝亲们万事如意!)

崔芯露这一手,着实惊讶了旁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想要作弊都不行,除非是余舒事先同她串通好了。

但更加不可能,众人眼见,这个人是薛贵妃现成挑出来的,还能是贵妃娘娘帮着崔芯一起唬弄所有人不成?

比起旁观者的惊讶,余舒这个当事者可谓是云里雾里,全然看不出崔芯使了什么把戏,竟能准确无误的猜中她的心思。

宫女将余舒写下的花名呈到薛贵妃手中,水榭里几位贵人轮番验证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能信。

于是靖国公夫人开口:“方才没有看明白,崔家小姐能否再来一次?”

崔芯承口答应了,又如法炮制,请余舒帮忙,依旧是猜这满院子的花草,让她作笔,问的还是那个喜晴喜雨的问题,全不相干。

结果不出意外,崔芯又言中了余舒写在纸上的答案,这一回,是“美人蕉”。

这下子,在场就有人脸色微妙起来,见识到崔家的“灵言术”如斯灵验,不禁叫那心思细腻的人多想一层——

能够闻言而知心,那在通晓这门奇术的崔家人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你叫崔芯是吗,”薛贵妃这时候说话了,“府上奇学,确实与众不同,你再给本宫演示一次,不要猜那些花花草草,猜些别的。”

闻言,崔芯却面露苦笑,矮身道:“娘娘恕罪,小女子不敢隐瞒,依我所能,这‘灵言术’一日只能施展上两次罢了,再来一次,只怕要丢脸了。”

“嗯?”薛贵妃脸上是笑得和蔼:“到底是你学艺不精,还是故意藏拙?你且说老实话,本宫最讨厌人弄虚作假,指不定今晚这一朵金玉芙蓉,就赏了你呢。”

众人一听这话,神情皆都变了。

余舒若有所思地看着崔芯,也在想她这家传的“灵言术”到底有多灵验。

崔芯听了薛贵妃的话,不喜反惊,一提裙摆,便跪在了水榭外头,俯首道:

“小女子岂敢在贵人面前弄虚作假,实在是家学隐秘,个中缘由,不便当众说明,但有司天监大提点可以佐证,我崔家‘言灵术’,越是精进,就越是难以施展,比如我三叔,十日可得一次,而我祖父,一月才得一次。”

听到这番解释,在场一半人脸色好转。

薛贵妃转头问向靖国公夫人:“依老夫人之见呢?”

靖国公夫人靠回椅背,道:“我看这丫头的能耐,也只能猜一猜这园子里的花草,至于她祖父崔公,就不只这点本事了。”

听到这两句评语,在场另一半人的脸色也好了。

湘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崔芯,毕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忍不住帮腔,在薛贵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大概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薛贵妃收敛了笑意,神情一时变淡了不少,朝还跪在地上的崔芯摆手道:

“你且起来吧——换个人上来。”

崔芯连忙起身退下,在息雯郡主身侧站定。

余舒也退到人后,冷眼看着崔芯与息雯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

“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吗?”薛睿绕到人群后面,低声询问余舒。

余舒迟疑道:“这崔家的奇术,分明是采用了甲子纳音之法,我也听说过几种纳音奇术,但卜算起来都很麻烦,比较之下,这‘灵言术’可谓是神妙了。”

她在心中感慨:十二府世家不愧是能在京城立足的易学大族,单是一门家传的奇技,就能撑得起一座门面了。

试想,崔芯今日只是猜猜花草,那崔家老爷子的道行,是不是就能洞悉人心了?

“我只奇怪,崔家有这样读心的本事,皇上怎么容得下这一府人口,揣测圣意,不是死罪一条吗?”余舒小小声地向薛睿纳罕道。

薛睿摇摇头,挥开了扇子,挡在两人之前,凑到她耳边低语:

“傻丫头,你当司天监是做什么的,大提点是吃白饭的吗?这易学一道,我是不懂,但有一个秘密,略有耳闻,圣上随身佩戴一样天地异宝,是大安开国就有,世代传给继任者,是故除了当朝大提点被诏许亲圣,无人能卜天子一点吉凶。”

余舒又长了见识,心中惊奇:要知道她手里头有辛家馈赠的《珍物谱》,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异宝,却没一种能阻人卜算的。

真不知皇帝身上的那一件异宝会是什么?

有崔芯这么一手珠玉在前,后面接连几位小姐吹吹打打,弹筝吹笛,绣花拳脚,都没多大看头。

余舒转而关心起湖上的动静,这便发现,竟有一两叶木筏,从湖对岸划到湖心中央去了。

而湖面上的灯光,明眼瞧着是暗了一小片,看来是这些人为了排查出真金灯芯的那一盏,就将那些纸糊的都熄灭了。

余舒瞥薛睿一眼,道:“你几时下水?再等下去,真有人瞎猫碰到死耗子,觅得了金芯,你与那位朱二爷,岂不成了笑话。”

薛睿见她已经知道了他与朱青珏打赌的事,笑了笑,眼神向着朱青珏的方向一瞟,对她道:

“敌不动,我不动,大不了一个平手,我怕什么。”

余舒见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也就不替他担心,正要继续观察息雯那边动静,余光一闪,却见到刚才一直停留在水榭外面的景尘,一个转身,朝着湖岸去了。

他走到岸边,先折了一段柳条,就近打捞了几只花灯,拿在手中掂量,摆弄了片刻,便放回水里。

他在做什么?

余舒刚冒出一个疑问,然而下一刻,便张目结舌。

只见景尘后退一丈,接着一个纵身,足点水上花灯,一盏接着一盏,宽大的白色袖袍被风鼓张,竟如一只展翅的鸿雁,横跃在那水面!

“快看呐!道子在水上飞起来了!”这是文臣家的小姐。

“哇!好俊的轻功!”这是武将家的姑娘。

很快的,便无人关心正在表演画工的少女,全将注意力转移到正飞驰在湖面,如履平地的景尘身上。

“这是闹得哪一出?”水榭里的贵人们相互疑问。

余舒皱着眉,开始担心景尘会不会真是受了何人怂恿,要夺了这金玉芙蓉。

薛睿仔细望着景尘动作,眼中精光一闪,微微沉下脸,道:“好个便宜法子。”

余舒扭头问:“怎么说?”

“这湖上的花灯,都是宫廷设造,一模一样的大小。然而真金贵重,制成的花灯,肯定要比一般的花灯容易沉水,他只要把握好脚下力道,路过不沉的花灯,便不需理会,但有一盏与众不同,是必定会被他踩沉的。”

薛睿会说这是便宜法子,是因为这种办法,只有景尘这种轻功极佳的武人能够用得上,别人就算看懂他的意图,也无法效仿,只能干瞪眼。

余舒经薛睿这么一说,眉头皱的快能夹死蚊子了。

“啪”,额头被敲了一记,她回神看到薛睿收回的折扇,还有他翘起的嘴角:

“担心什么,有我在,今晚谁也别想讨了便宜。”

说罢,他便转了身,大步走向远处桥廊。

余舒摸着额头,看着他信然离去的背影,心中蓦然一股冲动,小跑着追了上去。

“大哥等等。”

薛睿转头停下,就见余舒跑到他面前,背对着人多的方向,伸手在袖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三角的香袋,塞进他手里。

“这是?”薛睿一摸,便觉里头藏有物件,似是玉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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