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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站了一会,又坐去沙发上等水烧开,头脑间的意识很恍惚。
有人开门进来了,来者没有说话,你没关注他,那人往这边走几步,拿起桌子上的东西。
水烧开,你去关小火,然后盯着墙上的钟表数时间。
那人没走,你后知后觉感到奇怪,看向他,进人不是布加拉提,也不是福葛,是一个涂着紫色口红、有着灰色长发与蓝紫眼睛的人。
他个子很高,穿的衣服与阿帕基的款式很相似,但是颜色不一样。
嗯……涂着口紫……?
你还没想出来,时间就到了,你去把火关上,鸡蛋盛出来,再趁着水热把牛奶盒放进去,正好加热一下。
剥开壳,鸡蛋煮得正好,里面光滑弹弹,蛋心也是软的,你慢吞吞吃起来,用眼神问那人有什么事。
他好像不知道说什么,眼神与你对视,片刻后解释道,是布加拉提让他过来拿东西,钥匙也是布加拉提给的。
你不在乎这些,点点头,把温好的牛奶拿出来,继续啃鸡蛋。
他没话可说了,向你点头致意,拿着东西离开这里。
喝完牛奶,你又在客厅里坐一会,头脑清醒了点,刚刚那人似乎是布加拉提的同事。
嗯?那不就是另一版本的阿帕基吗?
你才反应过来,不过又觉得没所谓,这位阿帕基又不认识你。
继续睡觉,窗户外的世界渐渐轮换为冬天,来到那不勒斯的三年里,你从未见过下雪,这里可能是亚热带地区,也可能是地中海气候,你搞不清楚。
福葛按时上门,你作业没写,他也没说你,继续给你复习提问,结束之后,翻开今天带来的书,给你念。
他念的是鲁迅的《狂人日记》英文版,买的是意英中三文对照,念完一篇,又念起意大利语,只念了几句,福葛就突然抬起头,问你中文读起来是怎样。
你把书拿过来,随意翻着,找了一章开始念。
“……他们不配我来写,他说。都是昏蛋。跑到养老堂里来,倒也罢了,可又不肯超然;跑到首阳山里来,倒也罢了,可是还要做诗;做诗倒也罢了,可是还要发感慨,不肯安分守己,‘为艺术而艺术’。你瞧,这样的诗,可是永久性的……”
福葛老师在你床头支着脑袋,眼看你低头读着书。
他大抵是听不懂的,就与你听不懂意大利语一个样。
他试图动嘴模仿你的发音,但是失败了,眼睛盯着你张张合合的嘴型,变着法子搅动自己的唇舌,越学越像。
你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话,但确实有些中文的味。
他语言天赋也那么强。
布加拉提回来了,看你们鹦鹉学舌,观望一阵,进来问你过年愿不愿意见他的队友。
如果你愿意见的话,今年过年就在家里,他会邀请队友们过来。
『有谁?』你问。
『我、福葛、纳兰迦,还有阿帕基。』布加拉提道,『纳兰迦你见过了,阿帕基之前来家里替我拿东西,你可能也见过。』
没有米斯达?
『嗯,见过。』你答。
对你而言都是熟人,当然可以见。
不巧的是,过年正撞上你十二月末的生理期,即使熬过最疼的几天,你也还是酸软无力,腰腹仍在隐隐作痛。
迷迷糊糊间,你听见开门的声音,有许多人进来了,吵吵闹闹,最明显的那几声腔调一听就是纳兰迦,其次是福葛与布加拉提。
一阵过后,布加拉提敲门进来,坐在你床边,问你感觉怎么样。
你大致给他描述一下,他想了想,问你是想在这里睡觉,还是去客厅见见人。你说想睡觉,他就没有强求。
福葛也进来了,掂着一兜子食物,放床头矮桌上,说是给你带的,有披萨和奶酪松饼。
你点点头,转眼看到纳兰迦在卧室门口,他正扒着门框往里看。
纳兰迦现在的装扮与你记忆中的很相近,你对他笑笑,纳兰迦看到你,原本好奇的脸瞬间雀跃起来,撒着欢地跑过来,又在你床边定住,表情变得有点紧张。
布加拉提对纳兰迦说了几句,福葛拉他出去,纳兰迦一步三回头,好像很想与你说话,但他还是出去了。
他大概还是不会讲英语。
门关上,声音蒙蒙,你再次睡了一觉,又很快醒过来。
屋外边是纳兰迦哈哈大笑和福葛无奈的声音,还有布加拉提在说他们,就是听不见阿帕基。
阿帕基一向不喜欢说话,你也是。
你躺在床上,静了一会,坐起来吃东西。
福葛买的是半月披萨,又像大饺子,又像卷饼,虽然材料完全不一样,但吃起来的时候,莫名有种回到中国的感觉。
你盘着腿,在床上就着披萨盒吃,吃着吃着,又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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