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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说不清的意味来。

祁昇好像被他的笑烫了一下似的,迅速移开目光,也不太好发作,毕竟怀里的藏的半个饼还是解清锁嘱咐下人送的。

“在这里还习惯吗?”解清锁把小桌几摆回原位,捏了一张金纸也有样学样的折起来,他本来没有期望得到回应,只是想找个有人气的地方坐会儿,所以听到对面的乌眼木头出声时他脸上的诧异差点没藏住。

“很好,”祁昇将他那一瞬的诧异收尽眼底,壮着胆地挪了挪过来,“每天都能吃饱”

解清锁像是突然被一个小动物舔了似的,湿哒哒的,带着些不熟练的讨好,他这次是被真的逗笑了,走过去端着长辈架子摸了摸祁昇的头,就是力道没控制好,和按似的。

不过还是寄人篱下,祁昇给面子的没躲,只是脖子僵了。

解清锁被这一闹,梦里受的憋屈气全消了,在屋里转了转,掀了人家小姑娘被子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扭头就回去睡回笼觉去了。

只剩下祁昇一个人,他坐了片刻,伸手拎起刚刚那人折的“元宝”,说是元宝,烧到地底下估计他那家里门缝里有根针都要拿去当铺卖的赌鬼爹都不要,歪七扭八的折角的地方还撕破了。

这也忒难看了,祁昇真情实感的想。

02

祁昇抱着碗,看着漫天飘着的鹅毛大雪,屋里烧的地龙滚烫,一瓦罐子在上面咕噜咕噜冒泡,他有点不习惯这么热乎的冬天,被陈伯和另一个管烧火的仆妇拉了几次都不肯进屋。

烧火的那位大家都叫她陈婶,是个头发花白有些胖乎的妇女,看起来五六十了,穿着一件黄焦焦的围裙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菜味,刚开始祁昇以为他们是夫妻,后面听着倒是也听懂了,两人是姐弟,都是前面上头还有皇帝的时候卖进府签了终身奴契的,后面大喊人人平等了,新社会了,老一辈不懂这些以为要被主家赶走了,还跑去解夫人面前哭过,把夫人得罪了要即刻赶出府,最后是解清锁出面保了他俩,只是日后再也不能进正院留在了二院只伺候解清锁。说是奴仆,但是其实和养老差不多,解清锁在解夫人在家时几乎不往家里跑,因为两人保不齐哪天就碰上了,母子两个根本懒得做样子,看见对方就像活吃苍蝇,互相恶心。所以只有府里有事才回来住几日,回来也不喊人近身伺候,夜深啥事情都自己亲历亲为。

现在遇上两个孩子,姐弟两个忙起来比解清锁还高兴,每天乐呵的和自己当了爹娘似的。

晌午陈婶煮了鸡汤给他俩喝,祁昇不善言辞,对他人的善意也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点了点头抱着碗坐门口喝。而祁小妹看不见哥哥就哭,谁来都不好使,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的,筷子都差点插喂饭的陈婶鼻孔里,没办法就只能搬着板凳坐在门槛上两兄妹一前一后的错开坐,小姑娘眼珠子死死盯着二哥的后脑勺,嘴里嚼着塞进口的白饭,像个无情的干饭机器人,哥哥抱着个空碗盯着天看,也不知道想什么,心思很重的样子。

大小两根棒槌,不用验就知道是亲兄妹。

“二少爷这两日天天回府睡吗?”陈婶招呼她弟弟,两个人并排坐在祁小妹前面,被上京的西北风刮的一哆嗦。

陈伯手里还拎着炭盆,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快过年了,过两天老爷也该回来了,应该是得”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是屋里除了那个穿开裆裤的都听明白了,要过年了,要显阔请亲戚们上门吃宴席,又得一年一度的装团圆一家亲了。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解清锁身上,又是一通菩萨心肠佛祖大善人之类的吹捧,听得祁昇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间陈婶喊他名字,祁昇没回头,陈婶笑起来自顾自说道:“其实二少爷心善,就是平时忙了点,不能事事都面面俱到的,他认你当儿子也是太太点了头的,你没事到他面前尽尽孝心,真把你当儿子养了,以后有你兄妹的好日子过。”

祁昇这回扭头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肉眼可见圆润起来的妹妹,又低头瞅了瞅自己没有毛边没有补丁的袖口,慢慢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深夜,打更的打过第三回,一辆黑色的别克车缓缓驶入解府侧门,解清锁被司机扶下车,他摸了摸口袋的烟,没拿出来,遂放弃还是先是不习惯的扯了扯领带,心说这丫的系的真紧。

“二少爷,要我扶您回去吗?”

他喝得有点多,一瞬间站起来天旋地转的,用力掐了掐眉心才勉强站住脚,反应了半晌:“行。”

司机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手肘,两个人跌跌撞撞往门口挪动,男人酒喝多了就喜欢说大话,解清锁也不例外,他借着力一边用力拍了拍司机的后背:“小张,好好干,过两年给你笔钱,解二让你娶个漂亮媳妇……”

小张司机现在可不想娶什么漂亮媳妇,应付个醉鬼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他猛抬头,看见侧门大红灯笼下站着个木头似的人,吓得他差点没咬到舌头。

“二……二少爷……有…有鬼……”

“?”解清锁莫名其妙,心想他难不成比自己还醉,也跟着抬头,常年没人看守的侧面两个石狮子旁,是站着个笔挺挺的人,手臂还曲着好像上面还挂着东西,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把三个头看变成一个头以后没忍住笑了好几声,“就说你小胆吧,谁是鬼,那是我新得的宝贝大儿子。”

“过来扶我一把,没眼力见的熊孩子。”

白天陈婶那句话祁昇是听进去了,只是他瓜子仁般大的脑子想不出啥是孝敬。他亲爹只会喝多酒,抽腰上系裤子的绳抽他和他大哥,躲了就会被指着鼻子骂不孝。

这个困惑一直围绕到被陈伯赶去被窝里,他才开口问:“陈伯,尽孝是怎么个尽法?”

老人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皱皱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唉,我们二少爷也不是讲究人,他今天和厂里的供货老板喝醉了,说要回来住,你在家怎么伺候你亲爹的,就这么伺候就成啦!”

陈伯笑得高深莫测,留下一个孺子可教的颔首转身出去了,过半晌又回来,把一件披风叠在炕上烘着,“二少爷大概三更天的时候回来,他喝多酒就怕冷,就劳烦你给他送见外套去了。”

随后就揣着炭炉一乐一颠的走了。

祁昇冷汗都下来了,他想不明白这死了个爹换了个新爹为什么还是一样得挨揍,吓得被一点睡意全无,翻来覆去也闭不上眼,只能转过去看着他妹妹。

祁小妹本来脸上还有一个疤,是她牲口爹喝多了拿指甲掐的,现在已经浅的看不出痕迹了。上个爹只会揍人,还要拿家里东西出去卖。换个新爹挨揍就挨揍吧,起码只打他一个,小妹能把饭吃饱了。

有这个念头,祁昇心里微微一颤,在打更过了第二回的时候心一横,一咬牙,视死如归地穿衣服起身,拿起熏了不知道什么香弄的他连打三个喷嚏的披风,挨揍去了。

这话喊的和他亲爹要揍他的时候念的开场白一模一样,祁昇僵了一瞬,他暗暗握拳指甲嵌入掌心又暗吐出一口气,迈着步子向前拖了两步。两个不倒翁走的磕磕绊绊但速度极快,他还没走下台阶就被搂住了肩膀。

是解清锁,十二岁的男孩子还没有开始抽条,更何况祁昇常年爹不疼娘不爱的,看起来和八九岁似的,这个高度最适合当肉垫了,他一把捆住祁昇的肩膀,也哥俩好般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又手欠捏了捏他肩膀。

这要是陈婶买的猪肋骨,她肯定要骂屠户黑心肝了,没满月的猪崽子也拿出来卖。

小张司机是个偷懒的,见有人替他,嘴甜喊了声孙少爷就溜之大吉了,完全没考虑他一个大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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