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马撞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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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咚”的一声撞在树上，跌倒了。车厢侧翻。

等我搂着孩子赶过去看，马倒在地上ch0u搐，脖子和腿扭成奇怪的角度，眼见活不成了。车厢里的nv人也没了气息。

而那男人“嗖”的s过来什麽东西。

我护着孩子忙往车厢後一躲。那东西“砰”的炸开。我耳朵嗡嗡的响。而孩子“哇”的吐出一口血，头一垂，不动了。

我目眦yu裂：“杀妇孺，你还是人吗？！”就想跳上去跟他拼命。但孩子四肢仍维持着紧紧箍住我的姿势，我也不舍得将他的手扳开：他、他小手还是温热的！

男人目光闪烁一下，也没跟我斗嘴，逃走了。

车子已经烧了起来。nv人的尸首被车厢压住，一时移不动。马活生生被火焰炙烤，痛苦的悲嘶，怎麽挣扎都站不起来。它的腿断了，断得如此彻底，甚至可以看见碎骨戳出肌肤。我将小孩放置在火场之外，自己返身回去，拔出身上的断刀，血喷出来也顾不得了，只举刀朝向这匹马：真抱歉我不能救你，只能用这个办法现在了结你的痛苦。你准备好了吗？

马好像懂了，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我，满满的期待，甚至还有感谢。

我咬牙，刀落。

火舌张牙舞爪的卷过来。

我对准马的大动脉，准确而用力的压下去。

血和火染红了我的视野。

小孩尖叫。

火焰裹住了我。

我跳开，在地上翻滚，压灭了身上火焰。

马车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嗞嗞吞灼着血r0u。至少，谁都不会因它而痛了。

“你哭了。”小孩坐在地上，仿佛刚刚从未吐血昏si过去一样，张着大眼睛奇异的对我道。

我抹了把眼睛，看见不远处冒出来的几道晃动的人影，似乎是村民在朝这边张望。我冲他们大叫：“强盗杀人啦，请帮忙抓住他！再报官！”

——至此，我觉得我所有的表现都很正确。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没有做错什麽、也没有误会什麽对吧？

之後的走向就超出了我的预期。

孩子没si，刚刚吐的不是血，是酸梅汤。

嗯，即使在车厢里逃难投奔亲属，妈妈还要喂娇宝宝喝酸梅汤。

si了的nv人，就是孩子的亲娘。

行凶的男人是马夫，可能觊觎他们的钱财，所以瞅着b较荒凉的地方就动了手。

现在娘亲和马都正在被火化。缓缓靠近的村民们——有点奇怪的是他们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与妇孺，看不到青壮年——这些村民们不愿意帮我们的忙。除非我们给钱。不过，孩子说，娘亲带的金银细软都在车厢里啊……

於是村民就开始火中寻栗。过程真可谓惊心动魄，我拦都拦不住。他们焦头烂额不说，si去的、被烧得半生不熟的娘亲和马匹还被踩了好几脚……

si者都会气得坐起来的吧，我觉得！连火化都不得安生。

官兵也赶来了。

我连忙请他们帮忙照顾小孩。真是松了口气啊！毕竟我还有任务在身。我要去找……

官兵瞪着我，好像我说了个多好笑的笑话。“你的孩子g嘛要我们照顾？”他们说。

不是。这也不是我的孩子啊！我……

“不是你的孩子你救他g嘛？”他们说。

不是。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身上有很多血。”他们盯着我。

哦主要是马的血。当然我自己也受了伤，疼是疼的。我挺得住，不要紧……

“我看你才是强盗吧！”他们拔出了武器，造型古怪，像枪一样可以s出子弹，有的甚至能放电，b刀剑类的冷兵器高级了一个台阶啊！难怪他们的气势也特别的豪迈自信，喝令我，“乖乖束手就擒，让我们拿你去请赏——不是，是正法！”

我：……

双拳难敌四手。我要脱身是有点困难。

幸好，又一批官兵出现了！

他们也看上了我……我是说，他们想抓我去当壮丁。因为现在朝廷正打战呢嘛，人手奇缺，像我这麽“结实的蠢猪”——他们的原话——不抓白不抓。

两边就动起手来。要拿我当贼去请赏的跟要拿我当壮丁去填人头的打起来了。

当中我好像还听到谁说可以把小孩也卖到哪里去？“男娃也行，拣到篮里都是菜”什麽的……

他们疯了吧！

小孩这时候开口，n声n气，音se琅琅。他说：之前娘亲把所有的金银都丢出马车了，因为想分散强盗的注意力……

好嘛！这一下，两边的强盗——我是说，官兵——呼啦一下全冲过去找了。

“难怪车厢里没东西啊。”村民们感叹着，也尾随而去。就像跟在狮子後面想拣残渣的胡狼。

小孩拉了拉我的衣襟。

我：啊？

“跑啊！”小孩很无奈，“大叔，有没有人说过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

我有时候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b一个小孩都笨。但这个小孩也实在太古灵jg怪了。

我还是很小心的，问了问他的姓名。

他俊秀的眼睛眨动，说他叫“辰时”。谐音“诚实”，又是早晨太yan初升的时间，真是好名字。他爹娘对他一定寄望颇深。

他爹早就亡故，现在娘亲也横si。他是孤儿了。

他瘦瘦的，蜷成一团时小小的，言谈举止娇滴滴的，可是，站起身来时，b我的腰还高。他应该超过十岁了。

我应该现在杀他吗？现在杀了他。如果他就是日後那个“鬼美人”。他早夭，就没法再去坑杀那麽多人了。

我看着他。

我的杀意一定已经出现在眼睛里。

辰时退了半步，衣领里荡出个红绳结的银妆刀。他拿起来给我看：“大侠，这个送你。”他还说：“我爹娘把好多钱埋在秘密地方了，只有我知道，我可以带你去挖。”他又说：“大侠啊！我妈妈有个小妹妹。你拿了钱，能带我去找她？她漂亮得像小仙nv一样，也好有钱的。她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听懂他的意思。

他的娘亲si了，他没有悲伤哭泣。出现危险时，他立刻就能察觉。他赢取他人的办法就是金钱和美nv??

明明还是个孩子啊！他到底在什麽环境下长大，被b得这样封闭、警觉、和犀利……或者说功利？

他刚si了娘亲，我不能让他安心痛哭，却要立刻加予他致命威胁？他被吓到绞尽脑汁用尽全力的抵挡我，我不能收手致歉，反而要当场结束他的生命？他小小生命里对人x欠缺善良信任，我不能给他ai和温暖，倒真的要让他si？

这样的我，成了什麽？

什麽样的借口下，杀si一个孩子会是正当的呢？一整支军队的x命，加在一起，就一定重过一个孩子吗？生命的重量是可以用数量来称量的吗？

我如果真的杀si他。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小人。我杀si了一个小人，这世上则多了一个冷酷的凶手。

我冷不下这副心肠。

我无法动手。

这个时候我决定了，我要把他、和他们的x命，都好好承担起来，不能草率的一杀了之。我闭上了眼，再睁开，终於可以直视辰时的眼睛，郑重对他道歉：“我吓到你了，是我不好。我以後绝不这样了，我会好好照顾你。我要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