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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大军出征。临行设宴。
项王久攻田荣不下,正宜收魏。宴上欢语如流,都是预贺旗开得胜,势如破竹。刘邦笑着道承蒙,自当如此。心知不能说十拿九稳。但前番几次胜利到底大大充实信心,他胸中也踌躇满志。
锁在汉中太久,出了函谷关,那有可争夺的天下。
眼神移到座下的韩信,刘邦拾起酒杯。“来。”韩信敬下喝了,他紧望着人一饮而尽。“前路多指望大将军!”
韩信抱拳行礼,“末将必不负大王信赖!”刘邦目光太灼灼,红帜猎猎,他二人对视着喝酒,好像在众目睽睽之下饮合卺。多了个众目睽睽——
刘邦在主位上向将领一一敬酒,说诸将同是。
“靠你们了。”
“都喝,多喝!看谁酒不见底。”
气氛轻松起来。韩信和旁人不甚熟稔,并不说话,只默默地陪饮。他酒量小,举一两次就作罢,刘邦再向全体敬的时候才喝尽。君主本人喝得最多,到最后已是醉颜酡红。
“今日……便到这里。”
各位告退。刘邦起身时有些踉跄,推了过来搀扶的侍人。韩信径直走过去扶,刘邦靠在他身上,还不忘回头解释,我要和将军继续讨论行军。
韩信朝侍人点头,说我送大王回房。等侍人退下了,收紧揽腰的手。他侧首看看向君主,刘邦朝他眨眼笑笑,怎么了?
韩信摇摇头,凑近轻轻贴了贴脸。汉王眼下的那一小片肌肤好烫,他问大王喝了多少?刘邦答所非问,伸出手指说我只和将军喝了两杯。
“回去还可以和将军喝。”
“我们悄悄的,谁也不知道。”
韩信心跳快了一拍,却讲,大王今日已喝得太多,够了。刘邦蹭他的肩膀,“我听将军的。”大王此刻似乎格外黏人。韩信扶着刘邦走路,半路上刘邦突然停下来咬耳朵。
“很久都见不了面了。”他抱怨道。
刘邦又说:“太久不能见将军。”
“现在好想——你。”他拖长了声调,隐去字眼。“叫你只能记住我,只知道我。”
他附在将军耳边小声说话,热息袭人,“把你肏到只会喊大王。”
“大王……就这样看着我喊,得看着我。”
韩信觉得呼出的气流仿佛也染上酒意,他脑子昏昏的,半晌只吐一个,“嗯。”
嗯……嗯。
可以的。他都接受的。雨露雷霆,一概承恩。
刘邦听他简短的回答没了下文,不满追问,“将军,你我即将分别这么久,难道不会不舍吗?”
韩信急忙道:“不舍……自然不舍。”
刘邦只想听听想念的情话,便接着问,“有多不舍?”
他之前谈及性事,韩信以为是说不舍欢爱,于是放低了声音说,“光天化日不好讲明,回去了再说给大王听。”
“?”刘邦知他误会了,随口调情还有意外收获,索性将错就错。正好也想听听将军想什么害羞的东西。
回到屋里,韩信四处看了看,清清嗓子开口了。刘邦心里乐,屋里就他们两个将军还做贼心虚。他听到韩信说,“那个,想坐骑……”嗯……行。他安静地往下听着。
“还有上次……那天晚上的那个……”
“…………”刘邦想起那晚的窘况,断然拒绝,“不行。”兴奋的心情因惹火烧身而迅速无欲无求,他重复道,“不行。”
“……”韩信不说话了。
刘邦眼看冷场,犹豫了下,采取激励手段。“将军下次打了胜仗,倒可以考虑。”
韩信完全忽略了考虑二字,眼神噌地亮了,“真的?这可是大王说的。”
“当然。”刘邦咳了声,决定反将一军。“将军啊,你想不想……”
“什么?”
“将军过来我讲。”
韩信趴过去,听了会儿耳根红透。嗫嚅着说想……
刘邦继续调戏,“想什么?将军再说一遍。”
韩信哪里说得出口那些骚话,但是突然福至心灵,说,“想大王抱抱我。”
刘邦:“……”他无处回应,感到心头软软的。将军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他抱住韩信,手上发力,把人整个抱起来。韩信手搭着他肩,小小地惊呼一声。
刘邦抱着他半转了圈,一拦一抬就着这个姿势扛人到肩上,吹了口哨拍了拍将军屁股。“挺翘啊。”
韩信红着脸,刘邦走到榻边把他扔到软被,罢了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说,“陪爷睡一个?”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重讲道:“将军,我要和你睡觉。”
“好……”韩信脸发热,率先解了衣裳。刘邦挑眉看他,笑盈盈地亲吻裸露的肌肤。刘邦说要操他操到他只会喊大王,结果这次敦伦比往日还温柔。狠话没说几句,狠事也没做。结束后在他胸口软肉上磨牙,韩信说大王想用力就用力?
刘邦犹豫片刻,最终也只是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齿印。不消时辰就会恢复。刘邦说,“刀剑幸不曾在将军身上留下痕迹,我怎么舍得。”
他抚摸着韩信的身体,这具身体颀长、白皙,骨肉均匀。像块美玉。他叹息地说,“将军是白璧无瑕。”……情人更为……
难见的、无二的、帅才。
“大王……谢大王。”韩信说不出话,鼻腔一酸。大王说他是白壁,可大王又何尝不是擦尘识珍的人。承蒙厚爱。他依偎在刘邦怀里,忍不住搂住君主。
好舍不得……想到明天就分别,好舍不得。
“大王出兵魏王豹,此后一路征程,切勿放松警惕……”
韩信念念叨叨,说起许多注意事项,诸如要严防突袭,尤其是夜袭;要派探子紧盯项王行动;要注意粮草辎重的运输后路……从大事说到小事,说春夏雨水多,大王若是旧伤疼痛,就试着自己按穴位。
说到这里,韩信腾然从暖和的被窝坐起,“大王知道要按穴位在哪吗?我现在再指一遍……”
刘邦拉他躺下,“知道知道。”韩信不动了,又伸出手,反而替王上掖好被角。“天气乍暖还寒,大王夜里冷了使唤下人多铺多盖被褥。”刘邦心里感动,说好好。
“将军不用太担心,你家大王多大的人了。能照顾不好自己吗?倒是将军,没我盯着,可也不许贪凉。”韩信点头。
“……听见没有?”
韩信抱他抱得更紧,脸埋在颈窝闷闷地说,“听到了。”
这孩子,哎。刘邦暗叹,回抱住韩信,抚摸着人后背。
夜晚短暂,天明了分离到来。
兵分两路的时候韩信眼望汉王背影,刘邦向他摆手,随后驱鞭策马。铁蹄扬起的尘土在眨眼中模糊一瞬,韩信回身上马,向另一个方向率军前行。
此去路迢迢归期未定。他却不曾想到,相见来得那样快。
彭城大败,汉军退守荥阳。他领兵解了敌军之围。刘邦出征前豪情满怀,不曾料到会败逃得如此狼狈。
韩信见到刘邦不在室内。他进城很早,本以为刘邦已休息了,但刘邦出面迎他。想想也是,虽是凌晨五更,城外正战,岂能睡下。
“将军来了。”
“是。”韩信行礼,看见刘邦似想露出一个笑,但终究不能。只是牵动了下唇角。
外面风吹树梢,簌簌呜咽。天边鱼肚白,夜色微熹。汉王大概候了许久,或许在战斗开始时便焦急地等待着,或许比这更早。无论如何,都是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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