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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说话跟小蜜蜂一样嗡嗡不带歇的?
后来赵麦林证实了:说你画画好看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你,但小蜜蜂就真的是小蜜蜂,吵起架来你永远只有输的份。
蒋芸是来给他的恋爱生涯重重一击的,赵麦林暂时乃至未来几年都没有再找女朋友的打算了。
赵麦林在自己的阴曹地府又住了一段日子,终于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爸妈去世后,赵麦林就再没回过镇子,老家只有外婆一个人住,平时在外面还好,跟着梁崇文高理一块儿,赵麦林几乎感觉不出来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赵麦林踏上火车,恍然意识到他的身边血缘至亲就只剩下外婆了。
离开小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火车呜隆驶过小镇边界,赵麦林望见大片稻田后面层叠推起的屋宇,青瓦白墙,石灰剥落,透漏出时间打磨过的沧桑痕迹,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得日新月异,这里却依然是赵麦林记忆中古朴安宁的模样,巍巍青山,绿水长流。
不过变化还是有的,赵麦林下了火车,走出车站,一条不算宽阔却崭新的大马路从他脚下延伸出去,赵麦林有些惊奇,要知道,小时候经过这条路,他的裤腿上一定会沾满泥巴或者灰尘。
凭着小时候的记忆,赵麦林拖着行李箱往外婆家走,要路过一排樟树,拐进羊肠小道里,家旁边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赵麦林看着篱笆院墙后面露出的屋檐一角,踏上坪坝,发现家里大门关得死死的。
赵麦林透过窗户朝里看了一眼,叫:“外婆!”
屋子里安静得吓人,好像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赵麦林背脊莫名有点发凉,刚要掏出手机给老人家打电话,一转头,一个脸红扑扑的小男孩儿勾在院墙上看他。
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儿,小孩儿从墙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天真地问:“你是哥哥还是姐姐?”
“……”赵麦林蹲下身,“男的,有叽叽。小孩儿,我问你,这户人家里面的婆婆去哪了?”
“没住了。”小不点儿说了三个字,突然朝他旁边跑过去,赵麦林跟随他的视线,看见一个妇人正把小不点儿抱进臂弯里。
那个妇人朝他看过了,腼腆地笑了一下,“你是李奶奶的外甥?”
赵麦林点了点头,“您知道我外婆去哪了吗?”
“她都进湾在老屋场住了好几年啦,一直没下来镇子这边住。”
赵麦林愣住了,想起什么来,转头看了看四周,门前的杂草已经长得非常深,院墙篱笆也有些破烂,可不就是很久没住的样子?
进湾是镇子上特有的说法,好多年前还有许多户人家住在山沟里,不过后来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迁到山脚的镇子上来住了,山里还有一些曾经住过人的老房子也一直没拆。
可赵麦林没记错的话,他小时候就在镇子上面住了,湾里的老屋已经有几十年没住过人了。外婆怎么会突然想到去那住?
“你外婆知道你这几天要回来,说你在镇子上住也行,进湾跟她一块儿住也行,”妇人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还有一张字条,“这是你们家的钥匙,还有这个电话号码……你外婆说,要是想进湾,就打这个电话,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的。”
赵麦林接过,疑惑不解,外婆一直骗他呢?他请来照顾外婆的人呢?她身体那么不好,在老房子里住不会出问题吧?
赵麦林也没有进门,坐在行李箱上,给这个淘气的老人家拨了好几通电话,破天荒的,一向接电话接得勤的人这会竟然打不通了!
听着手机里的人工语音,赵麦林捏着那串电话号码,无奈,试着拨了一下,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进湾看一眼才安心。
“喂?”这回倒是接得很快,听声音是个成年男人。
赵麦林本来是想客客气气跟人说的,只是心里还因为老人一声不吭搬进山里住这件事隐隐烦躁,没意识自己已经冷着一张脸了,语气也不好,来了一句:“你把我外婆弄哪去了?”
“你外婆?”那是个很浑厚的男声,现在因为赵麦林的质问微微扬了一下声调。
“啊,那个,”赵麦林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了,“我是说,我外婆她老人家让我打这个电话……”
那个男人打断他:“我知道了,你等一会儿,我马上来接你。”
赵麦林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刚刚他是不是对人家有些不礼貌?等?叫他去哪等?那个人知道他在哪么?
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原地等。
初春时节,午后的阳光仍旧带着微微的冷意,尽管赵麦林出发前穿得厚实,穿堂风一过,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刚刚给他钥匙的妇人是旁边一户邻居,这会见他在坪坝上冷得发抖,特地叫先前小男孩过来邀请他:“大哥!我妈妈说让你进来烤火!”
赵麦林见小男孩圆乎乎的脸蛋被吹得红红的,鼻尖还甩着鼻涕泡,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谢谢。”
妇人把火坑的火架高了,又给赵麦林端了一杯热茶,赵麦林冻得发木的指尖在热水的作用下渐渐活泛过来。
小孩躲在椅子后面,过一会儿就瞄他一眼,赵麦林冲他招了招手,男孩立马走过来,用脆生生的声音讲:“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镇上的秀秀姐还好看。”
赵麦林笑了,“你长得也不赖啊。”
又问:“你几岁了?”
男孩答:“好像是六岁吧?我得问问我妈妈。”
赵麦林:“你连自己多大都搞不清楚?”
小男孩嘿嘿一笑,“我妈说等我把一年级读完就知道了。”
“瞎说,”他妈妈在一旁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我明明是让你好好学习,有知识才会明白道理。”
赵麦林身体逐渐被火焰温暖起来了,连带着神经也有些放松,睡意汹涌反扑上来。但这是在别人家,赵麦林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陪着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话。
不知过了多久,赵麦林似乎听见有一阵摩托发动机的呜呜声掣过,之后又恢复成木柴燃烧、在火焰里噼啪炸开的单调音节。昏昏欲睡间,赵麦林突兀地想:那个说来接他的人什么时候来?
正这样想着,赵麦林忽然感觉到身前投下一片阴影,耳边接着落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他:“赵麦林。”
面前的人身材非常高大,肩膀宽厚,两条腿看起来强壮有力。赵麦林不合时宜地觉得高理的那身黑色长皮衣让这个人来穿肯定会更有味道,可能比高理穿起来还要挺阔利落。
赵麦林看他的同时,那个人也正看着自己。
两个人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赵麦林发现那个男人眉毛仿佛不受控制地想往上抬,而男人极力想把它们往下压,这让他的表情有一丝丝怪异,好像是对赵麦林不满似的,最终紧紧皱了起来。男人喉结微动,那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再次从他胸腔里震颤出来:“赵麦林?”
尽管男人现下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不好惹,但那双紧蹙的眉峰让赵麦林莫名想到他有一次写生时画过的秋日老树,笔下的枝桠也是如此遒瘦、锋利。
后知后觉意识到男人在问话,赵麦林甩掉那个离奇的想法,回答:“啊,我是。”
让赵麦林不解地是这个人的神情似乎严肃过了头,那两道拧起的眉毛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凶悍起来,如果脸上再添两条疤或者伤口,赵麦林一定会觉得这是个打手、黑社会之类的角色。
男人往前迈了几步,赵麦林在他的气场下不由自主地往后仰——这是一个防备或警惕的姿态,赵麦林随时做好了遁走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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