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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困窘,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男人们四处斗争,找来些粮食,妇女生火造饭,去乡野寻点根茎野菜,也就这么对付了。
而妖怪仓库里,又是猪牛羊,又是鸡鸭鱼,丰富得很。
今日与炎奴重逢,又大胜妖魔,重获自由,苦日子过久的乞活军,当即决定今夜好好地犒劳一下大伙儿。
“托姜军侯的福,今个叫你们这些个杀才,好好瞧瞧咱妇人的手艺。”一群妇人手抓鸡鸭嬉笑。
一帮武人喊道:“你们这帮乡下妇人,有个屁的手艺,不就是把肉烤熟加点盐,我也会啊!”
妇人嗔叫:“休要瞧不起人,咱家以前也在大族家里干过活,学了不少东西呢!”
冉棘奴大笑:“哈哈?是吗?今天咱也尝尝贵人家的美食。”
一帮人分成几圈,团团围坐在城中心,这本是一处富家豪宅,但此刻成了废墟,大家丝毫不在意,席地而坐。
有人支起架子,点燃火把,一团一团,星星点点,照亮黑暗。
大鼎烹食,小锅煮粥,还有烤架串着一只只鸡羊,吱吱冒油花。
妇人们又熬制起鱼汤、羊汤,提出鲜味,又取汤汁去烧鸭肉与猪肉。
妙寒出身世家,虽未下过厨,但也能瞎蒙地指点一二。
一时间,还真给这帮乡下妇人,弄得现场烟火气腾腾,香气缭绕不休,无数汉子口水直流,食指大动。
只能说,一些食材,纵然从未经过手,一些巧妇也能无师自通,动起脑筋,将其料理妥当。
有夫妻相互吵骂,有单身的已经暗中偷吃起来。
孩童们较大的前去帮厨,较小的追逐在老者身旁玩耍。
炎奴箕坐在地,向后微仰,两手杵在土里,看着大家忙活一团,心里别提多开心。
“诶?那根茎我吃过,不好吃,咋挖这么许多?别往锅里放啊。”
等到要开饭时,有妇人切好一些从野外挖来的植物根茎,就要往锅里放。
炎奴一脸惊愕,非常不解。因为这正是他以前和阿翁吃过的东西,百姓穷得不行了,躲在山上就靠这个活。
如今府库充盈,粮食很多,为何还要挖这种东西?
“哈哈,咱也是吃习惯了,而且我家妇人弄得野根,味道可美呢!”一名乞活汉子笑道。
妇人放了很多,煮好之后,盛出来端给炎奴先吃。
炎奴吃下去,咽下去是没味的,瞬间消化了。
但含在口中,还是有滋味的,一股熟悉的腥味涌上。
这确实是曾经和阿翁吃过的野根,但与之相比,腥味被去除掉很多。
也不知道人家用了什么手法,还别有一番鲜香。
“嗯!好吃!”
“原来当初阿翁弄得难吃,是他老人家厨艺差啊……”
“哈哈哈……哈哈哈!”
炎奴大笑着,笑得非常灿烂,触动人心。
妙寒有些惊讶,炎奴一定是想阿翁了,可为何反而如此灿烂大笑。
炎奴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确实爱笑,但也不止于此,竟然笑了许久,都停不下来!
妙寒坐他身旁,仔细一看,发现炎奴虽然笑容温暖,却比之往常有些不自然。
她不知道,炎奴这才是真正的想阿翁了,只是阿翁不要他哭,喜欢听他的笑声。
乞活军民,先是惊讶,随后也被感染,纷纷附和起来。
一时间满城欢笑,还有人唱起歌来。
篝火在静谧的黑夜中,摇曳在人们的脸上,闪耀着赤色的光辉,照映着彼此的笑容,捂暖了每个人的心间。
这一餐,大家难得放开了心怀,忘却了乱世的烦恼与痛苦。
人们肚皮鼓囊,嘴角滴着充满香气的油渍。
炎奴黄半云与众人饮酒,黄半云兴致一来,带着猴子连翻几个跟头,耍了一套花枪,给大家助兴。
也不知道谁在起哄,逼得妙寒都舞一曲。
有人拿起珍藏的胡笳,吹出幽远的旋律,为其伴奏。
篝火映红衣,长袖舞翩翩。
妙寒舞技并不好,但大家也不懂高深,随便摇曳几袖,百姓们就都捧场,赞叹声不绝。
羞得妙寒舞不多久,就下场去,拉炎奴出马。
炎奴浑然没有架子,身上挂满了小孩,在万众瞩目下,急的抓耳挠腮。
说耍几枪吧,黄半云已经表演过,别的他也不会啊。
情急之下,瞥见篝火上烤的一头猪,单手将其抓来。
“我……我给大家表演一口一头猪!”
说着,仰脖子就往嘴里塞猪。
好家伙,这可不是小猪,足有三百斤重!
他却自顾自往喉咙捅,也不知道是怎么轴进去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炎奴一口一头猪,硬是吃完了。
虽然嘴角满是油光,但腹部平平,惊煞众人。
“好……好!姜军侯壮哉,气吞万物也!”冉棘奴并非强行挽尊,倒也颇有说法。
百姓们都在叫好,他们朴素的观念里,也往往是谁吃的多谁厉害,正所谓自古神勇之人多饭桶……
“哈哈,大帝的消化乃宇宙第一神技,他平日里都不用,今儿倒是想起来了。”
鱼秧子、张辟疆、修羊公他们也都出来,受这氛围感染,融入其中。
如同从仙人,变成了凡人。
鱼秧子和一帮老头,谈天阔地,点评鱼汤,并言之凿凿,为他们讲述鱼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修羊公看着烤全羊,陷入沉思,最后在一名小孩的单纯地邀请下,也忍不住尝了一尝……
张辟疆更是弄来酒水,和一帮粗人痛饮。
几壶酒下肚,张辟疆突然提起剑,跳进场中,为大家舞剑助兴。
“四面尽烟光,人家各自忙。”
“儿童争采撷,妇女斗舂粮。”
“群星千灯映,乾坤一草堂。”
“生涯如此乐,莫问是还乡。”
妙寒道了一声好诗,知他仙人动情,感慨星辰与乾坤虽大,也不过是百姓烟火人伦之乐下的油灯与草堂罢了。
炎奴听不出深意,但觉得剑舞得很漂亮,疯狂鼓掌:“再来一个!”
百姓们也在起哄,只觉得他舞剑之势,比常人都厉害百倍。
其意境高远,恍惚下连一些武者的境界都在耸动,不少人隐隐竟有要意贯天灵,突破至惊世武者的苗头。
冉棘奴震怖,知道张辟疆非同小可,忍不住追问其身份。
张辟疆没有回答,身为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越舞越癫狂。
他脚踏七星,意冲北斗,舞剑长歌,酒染白衣。
“我本愚公子,生来事君王。一朝脱冠去,长啸卧虚空!”
“天涯游未远,星海去何穷。醉舞青冥在,狂歌落木中。”
“世道风波恶,人情草木愁。不辞天路远,使我踏月来。”
“重游汉时都,满目尽腥膻。一剑疏遗恨,长忆旧家山。”
“五百年人物,今朝无故乡。若是神洲盛,何须谪仙还?”
“山河千古事,宇宙一杯空。此意谁能会,凭虚望北宫。”
张辟疆剑舞耀长空,落下泪来。
待剑势停歇,顶上突然现出三花。
炎奴一愣,因为他同时有感应,毕竟体内有对方的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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