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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身空间里还有一支灯笼,是路诚的。
但点燃蜡烛也需要时间,能护好手中这个最好。
未知的恐惧比已知的更加容易令人胆怯,孟尝额头落下冷汗,一双眼不自觉地左右瞟。
而当他看清右侧的情形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身旁不远处,那个紧挨着他的npc,手中提着的灯笼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有风刮来,将二楼檐上的灯也吹熄,那个红衣仆从所站的位置彻底陷入了黑暗里。
孟尝的呼吸也在那个瞬间彻底乱了节奏。
他看见,那个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在刹那间干瘪了下去。
鲜红的衣服变得平整,突出的鼻梁坍塌下去,面部五官糅合成简笔画般粗陋的线条。
整个人就像一张悬浮在走廊上的红纸,薄薄的,没有丁点厚度。
囍缘05
孟尝浑身血液发冷。
怪谈很危险, 所有玩家都清楚,也都已经历过无数遍,然而每每真正面对诡异时, 却依旧忍不住地心悸。
纸人距离他不过半臂距离,原本平平无奇的脸被收拢成扁平的线条后显得格外怪异,眼睛弯弯,嘴唇上翘,脸颊上浮着两团好似用圆规画出来般的红色。
孟尝没敢动弹,他眼尖地发现, 随着npc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纸人, 它身上的衣服也随之从右衽变成了左衽。
——在大多数中恐背景的副本里,左衽是给死人穿的衣服。
浓郁的污染气息以纸人为中心向四周弥散,玩家的san值隔几秒就往下掉一点。
孟尝放缓呼吸, 不敢动, 也不敢再看那个纸人,一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的灯笼。
过了很久, 楼梯传来踩踏的咯吱声,一道佝偻的身影从旁走来。
是管事npc,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端着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
“管事把那纸人烧了。”孟尝抿了抿唇, 道。
一把火,干干净净, 纸人在火光中扭曲着, 很快消失殆尽。
这是孟尝昨夜蹲守最大的收获, 倘若之后遇到纸人威胁, 火攻不失为一个方法。
秦非朝楼梯那边看去,列队在楼梯旁的仆从果然比昨天少了一个。
队伍尽头的地上却多出一个黑糊糊的影子, 轮廓狰狞,仿佛有人正张牙舞爪着想要从中挣脱。
话题继续回到昨夜。
管事来了以后,孟尝就回了自己的客房,夜晚却并没有就此平静下来。
“那个028客房的玩家,不知怎么回事,跑到三楼去了。”路诚道,“然后就没再下来。”
一直到现在都没影,估计是没了。
那人是提着灯笼上楼的,路诚昨晚见他离开房间,立即释放藤蔓追上去看。
三楼没有点灯,整个都被潜藏在黑暗里,路诚已经见识过黑暗中的纸人,只得不太甘心地将藤蔓收回。
“他不对劲。”路诚皱着眉,“正常情况下,玩家不该冒那么大的险摸黑上楼。”
三楼黑咕隆咚,刚入夜时都没人敢上去,到凌晨那种危险的时间点,就更不该有人会去,这简直是在自找死路。
“天亮以后,我去他的房间看过,没什么特别的,格局和其他客房一样。
我没有找到规则纸,应该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不过……”路诚顿了顿,道,“不过,我在他房间的门背后,看到两个碎掉的瓷瓶碎片。”
谢惊天咦了一声,打断道:“昨晚,我房间的瓷瓶也碎了。”
谢惊天挠着后脑勺,讲述着自己昨晚的经历。
“昨晚回到房间以后,我按照客房规则,把该做的流程都做了一遍,然后就躺在床上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安安静静,谢惊天一边无聊,一边在公会频道和别的玩家闲聊。
随着夜幕越来越深,在频道里说话的人也变少了,外面的风逐渐大了起来。
直到某一刻,谢惊天忽然听见,门外好像有脚步声。
一个人,来来去去地走。
起初是在整个走廊上走。
后来,活动范围逐渐缩小到了他的客房门口。
“它敲了我的门。”谢惊天道。
笃笃笃笃。
不多不少的四下。
神三鬼四,熟知这条普遍规则的玩家可不止秦非一个,谢惊天当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敲门声传来以后,我放在屋角的瓷瓶就碎掉了。”谢惊天继续道,“我感觉情况不太妙,小满说过,这两个瓷瓶是平安瓶。”
平安瓶,保平安。
平安瓶碎了说明什么?
不平安了呗。
一听就很不吉利。
联想到444号列车上,列车员告诉过玩家们,纪念瓷瓶下车后会有用。
谢惊天干脆从随身空间里拿了两个新的瓶子,摆在门后面。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列车上带来的瓶子没屁用,鬼进屋来了。
也不会比现在状况更糟。
“可能是凑巧,也可能是我蒙对了,等我把新的瓶子摆到门后以后,就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路诚脸色不太好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也在午夜那会儿。”谢惊天道。
门口那东西走后不久,他就睡着了。
不是自己主动睡的,是骤然间意识模糊,再醒来时,屋外已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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