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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注视着的时候,哪怕是身为局外人的林让,也好似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那个人身上传递过来。
[温祥。]
林让愣在当地,即使早有预料,在这个人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仍然无法反应过来。
扪心自问,如果林让是这样的一个“乞丐”,那么在温祥出现他面前,还如此的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时,他也一定会轻易沦陷进去。
想到这次相遇那令人扼腕的结果,林让的眉毛下压,他看着温祥将“他”带到了酒店里,并付了房费,告诉诅咒人可以安心地洗个澡,睡一觉。
不过显然,诅咒人很不习惯这么陌生的环境,“他”很依赖温祥,浑身湿哒哒的站在房间里,不敢放开抓着少年衣角的手。
温祥摸了摸诅咒人的头,安慰“他”,没事的,我不会走的,你先去洗个澡吧。
看到这里,哪怕林让知道浑身湿透必须要洗澡,但是想到那两个吻,他还是一阵不自在。
诅咒人去洗澡了,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把伞放在地上,“他”呆站在原地,林让则忍不住皱了皱眉,诅咒人的面目看上去年纪不大,洗去污垢后露出的一张脸除了太过瘦削,线条居然很是漂亮。
眼前的景象有了一丝模糊,林让意识到这一段即将结束,也开始庆幸还好温祥就那样离开了。
忽然,门铃响了,林让微微愣住,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现在还没有结束。
诅咒人却立刻冲过去,打开了门。
一开门,气喘吁吁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不仅刚才微湿的发梢被雨淋得很湿,连同衣服的衣袖衣领处也一片湿痕。
但是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泛着温润的光彩,连他唇角的笑意还是那么温暖柔和。
少年走进房间,看着有些委屈的诅咒人,将怀里抱着的东西露出来。
原来是一个装着新衣服的袋子,还有另外一个袋子里,装着热腾腾的食物。
温祥将东西递过来,露出无奈又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呀,稍微离开了一下,这些给你,穿湿衣服会着凉的,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尺寸,希望不会大。”
然后他看了一眼时钟,有些吃惊的“啊”了一声,连忙回转身体,有些仓促地走到门口,“已经快到八点了,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让看到诅咒人手足无措的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追了出去。
诅咒人的手环上那个人的腰时,林让看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很模糊了。
不过这熟悉的一幕还是让他浑身发颤。
如果他们没有发生什么的话,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温祥没有拒绝那个亲吻。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似乎因为淋了雨,温祥的脸颊的温度不高,下颚处甚至有些凉。
在这个角度,林让清晰地看到温祥眼里的讶异,怔愣,不过很快,那丝丝情绪便化为笑意。
他在监控里曾看过的那种笑意。
因为诅咒人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这句带着孩子气的认真话语,使得这个亲吻没有丝毫狎昵意味,于是温祥便也亲了下“他”的额头,告诉“他”,“不用谢,以后会有更多人对你好的。”
场景彻底消失之前,林让清晰地听见诅咒人低声说。
不会了。
林让恍惚记起,他曾经从老者那里得知过,冥界之所以类似于地狱,便是因为被冥界之门拉入其中的诅咒人与被诅咒者的恶劣关系。
冥界为了保护以命抵命的诅咒人,会赋予他们冥界居民的身份,以及远超于被诅咒者的力量和天赋。
而含怒而死的诅咒人的百般折磨,造成被诅咒者日夜哀嚎,才使得冥界从一个无法拥有来生之人的地域变成了“地狱”。
以性命拖温祥下去的诅咒人,在冥界之中,天然拥有着对温祥的全部处置权。
林让有些失神地低头,看到自己因为一瞬间残留的相通而共感到有了反应的部位,似乎明白了当初醒来便置身冥界,满心茫然的温祥,在那个人的掌心,会坠入什么样的地狱。
永远这个词,在冥界这个地方,也显得太漫长了。
冥界,渡河旁。
一艘点着烛火的纸船缓缓驶来。
与传说中笼罩着圣歌声与阳光的天堂不同,冥界是一个阴沉的地方。
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鲜花,天气寒冷得仿佛令人置身极夜。
但对另外一部分人来说,冥界却比神圣明亮的天堂要好过太多,这里不存在任何潜规则,没有任何错误的压迫,这里——是负罪者的炼狱。
纸船停靠在岸边,船上的烛光如豆,橙色的火苗有些浮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灭。
披着斗篷的新任冥界居民徐徐从船上起身,他背上趴着另一个身影,随着新任冥界居民下船的动作,趴伏的身影也晃动了一下,从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篷里露出头顶几缕乌黑柔软的发丝。
渡河的对面坐落着一座笼罩在雾气中的小镇,镇上道路整齐,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建筑排列有序,哥特式浮雕以及尖顶,西欧风格的白色洋房,新任居民甚至还看到了中式院落,这些风格各异的房子分别坐落在不同的分区,看上去井井有条。
新任居民抬起手,目光看向自己方才从火苗中拿到的那块金属铭牌,上面用漂亮的小楷写到:
[le先生,您的住所在g区13号,欢迎您成为冥界新居民。]
……
冥界很安静,走在街头几乎碰不到人。
居住在这里的灵魂大多阴郁沉默,闭门不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待在舒适区沉眠,也有一部分生前就很活泼的人在坠入冥界后也热衷于四处游走,为自己无聊乏味而漫长的时间寻找消遣。
孟亦常拿着小刷子正在把门口荧绿的小灯涂成黄色,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不远处走来。
这个人的目标很明确,脚步没有停留,掠过十号房子,十一号,朝着他的方向,不,应当说孟亦常家门旁那座突然钻出的两层白房子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灵魂被冥界契约强化过后,孟亦常的视力也变得格外敏锐,正如此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手上拿着的铭牌。
——这是冥界新居民的标志。
孟亦常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新人的背上——在此之前,他将那坨隆起归因于新人的身体畸形,不过通过拿着铭牌的手部链接到手臂的线条,他终于看清,在新人的背上,还有一个人。
会跟冥界新居民一同来到冥界的人,只有可能是负罪者。
一想到那个名词,孟亦常的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新人已经站定在那座白房子的门口,眼看他就要背着负罪者走进去,孟亦常放下了刷子,朝着那边走去。
“你好,欢迎来到冥界,我是你的邻居孟亦常。”
对上新人斗篷下隐晦的目光后,高大帅气的男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同时将距离控制在不会令人觉得冒犯的范围。
他生前就擅长交际,到了冥界也不甘寂寞,动不动就去骚扰左边的邻居,眼见右边也来了新人,自然想打一番招呼,顺便对新邻居普及一下冥界的规矩。
新邻居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他,就在孟亦常心里咯噔一声,认定新邻居跟左边的邻居一样,是个对旁人不理不睬的闷葫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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