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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重视伦理,一定不会……
注意到小少年含泪委屈的望向一边的目光,像是托付了所有希望,付乾云轻嗤一声,“叫你。”
章远熙顿了顿,靠近床边,慢慢矮下身子,他摸了摸小孩柔软的黑发,注视着那双不停掉泪的漂亮眼睛,深沉的目光里不知是怜惜还是温柔,“沈绛,你现在可以把我们当贼子了。”
“这时候,就不要扫兴的喊舅父了。”
“十七号,莫望。”
站在台前的老师开始点名,在看到眼熟的名字再次旷课,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眼扫过去,座位上果然没人。
女老师的脸色微沉,视线下意识的望向窗边座位上一个穿着蓝白卫衣转笔的男孩,“蒲悦年同学,你知道莫望去哪了吗?”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了过去,看向那个眉清目秀,脸色却骤然难看下来的少年,蒲悦年丢下笔,横眉不爽道,“我怎么会知道?”
女老师被噎了下,语气也有点不好,“蒲悦年同学,我们班也就只有你跟莫望关系密切了,希望你回头能好好劝他,学习是你们人生的大事,不要草率对待。”
蒲悦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见其他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只好勉强应了一声,算是糊弄过去了。
可他心里仍是不忿,曾经的青梅竹马而已,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在莫望家跟他们家闹掰的时候就完了,都过去快一年了,凭什么现在还频频把事闹到他身上?
……
蒲悦年从小就长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幼儿园起就被小伙伴们追捧。
而莫望则恰恰相反,是整个班里最让人害怕的一个。
阴郁、头发遮脸,眼神看着凶、超吓人……这就是莫望给人的,近乎癫狂。
……
…………
不知过了多久,入目的终于不再是歇斯底里的留言。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希望您能救救我——】
笔记的最后,是一道被水染花了墨色印迹,这本笔记的主人在这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与那位负责人口中房主出国的时间对上。
合上那本有些触目惊心的笔记,莫里斯沉默着关了灯,躺上床,却怎么也无法合上眼,即使精神上已经感到疲惫,但他依旧困意全无。
直到第二天,睁开那双带有黑眼圈的,血丝浓重的眼睛,莫里斯对警局请了假,却又走访了一遍街道办事处,直到傍晚才穿着那身皱巴巴的且带着浓烈烟味的警服,回到了家。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警校生,在毕业之前,莫里斯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有些规则是被默许的。
比如“dybaby”,以及点击率位居首页的“dy”网站。
年轻男女们以富有活力的身体与金钱做交易,换来优渥的生活——这样的价值观在当代,居然是人人称颂的。
他徒有一颗燃烧罪恶的决心,却在如此庞然的现实面前被发配到无名之地,再无攀升的希望。
即使再次亲眼见到他人的苦难,莫里斯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冲过去救出受害者,将加害者绳之以法。
甚至来说,就算仅仅作为呈给警局的猜测,这本笔记也无法成为指控安塞·洛里斯的证据。
原因很简单,莫里斯从街道负责人口中得知,那栋房子的主人,名为埃弗里·洛里斯。
街道负责人并不认识笔记中提到的安塞·洛里斯,甚至对这个名字一脸茫然,再加上那位埃弗里·洛里斯当初提供的购房身份证明,似乎都证实了笔记中提到的安塞·洛里斯没有来过这里。
连施害者的名字都对不上,如果单单拿出这本笔记,恐怕会被人以为是一起恶作剧。
除此之外,那位埃弗里·洛里斯先生早在七年前就移民了瑞士,很多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这栋房子已经彻底空置。
那位名叫“江雾”的失踪者,或许将随着离开的埃弗里·洛里斯消失,再也无法找回。
7
九个月之后,他的主页突然收到了一条回复信息,莫里斯百无聊赖地点开,眸光一顿。
是当初被他询问江雾的那位女士,似乎修复了当初的手机卡,从上面翻找出了一张照片,于是想到这位跟她聊过江雾的“同学”,兴冲冲的来分享。
[我的丈夫总是对东方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们太过瘦小,没什么好看的,好吧,我承认在遇到江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今天,我总算找到了反驳他的有力证据——哈哈,当初偷拍的江居然能再找到,真的太幸运了!xxxxxxx]
【回复】——[上帝呀!瑞迪安,我太爱你了!我一直为之前没有江的照片感到懊悔,这下终于可以存一张了!]
【回复】——[好吧~_~亲爱的,是我输了。如果是这个样子的东方人,我不介意你整天在我面前提起他。]
莫里斯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照片上,似乎也从喧闹的警局里脱出,融入了里面的氛围。
照片里的场景似乎是毕业晚会,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男女衣着华丽,碰杯交谈,但面容上的青涩似乎暗示了他们不是久经这种场合的身份,只是学生。
在面带兴奋的学子间,有两道似乎在发光的身影正在举杯相碰。
透明的玻璃高脚杯中,深蓝色的鸡尾酒似乎格外瑰丽,像一块凝固的蓝宝石,更衬得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
年轻人白润的侧脸,像是东方的瓷器,莹莹润润,让人移不开眼。
身上的香槟色西装没有那么肃重,反而在领口深蓝的领带夹的衬托下,显出文静而优雅的气场。
他嘴角带笑,眼里似乎洒满了星子,小指上的银色尾戒泛起一点光,格外惹眼。
即使他的旁边站着的金发青年同样十分英俊,但是几乎没有人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知怔忡了多久,莫里斯面前的页面微微一动,自动下滑,显示了几条新的回复信息。
【回复】——[不过sweetie,你怎么拍了埃弗里学长?他不是最讨厌被人偷拍了吗?]
【回复】——[哦,我可不敢拍那个暴君,那是安塞学长,亲爱的爱丽丝。]
【回复】——[哈哈哈,抱歉,我时常分不清双胞胎来着。]
周一上午,对于高中学生来说,称得上最痛苦的时刻。
寻常这个时候的课间,挤在一起抄作业和嘟囔抱怨的同学们早已沸反盈天,可是今日似乎有些反常。
整间教室都安静极了,周围许多同学都保持了一种奇异的沉默,偶尔有一两个凑在一起说话,声音也压得低极了,像是在刻意避讳些什么。
某个一头雾水的学生扭头看了几圈,正准备出声询问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前排几个压低身体凑在一起的学生就站起身,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立马心领神会,跟他们一起去了厕所。
厕所的人不多,对他使眼色的同学拉开拉链,正弯下腰时,忽然出声道,“听说了吗?一班那个温祥出意外了。”
也要拉开拉链的另一个同学一愣,下意识的开口,“啊?不会吧,我记得人挺好的。”
使眼色的同学沉默了一下,“人再好,不代表不会出事。”
或许是这个话题对学生来说过于沉重,空气一时死寂。
好半晌,最后跟着出来的学生才喃喃道,“温祥?不会吧,他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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