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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四眼,我叫八戒!’”

“你妈听到后,哭得更伤心,承受不住打击的老母亲,精神已处在崩溃边缘。”

“于是,我和阿姨只能大声呼叫‘医生医生!我邻居/我儿子疯了!’”

“第二天的新闻标题就是《震惊!某高中生车祸醒来竟称自己是天蓬元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疼。”他痛呼一声,扯到右脸的伤处,声音有些含糊,“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可以做电视剧编剧了。”

“停!别笑了祖宗,别又震到脑子,真伤到脑子到时候斜嘴流口水,大罗金仙来都救不了。停停停,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抽张纸在手上搓。

“只是轻度脑震荡,没那么严重的。”司谚笑歇了,喘口气,“你要不先去洗手,纸擦不干净。”

“啧,不脏!”我摊开手掌,“没沾到汁,擦给你这个洁癖看的。”

我继续说:“结果你见我第一句话居然是——‘高亦你怎么没在上课?’”

“我真服了。”

“你要是真没了,我是不是还得每学期给你烧一份成绩单?如果没考好,还得专程托梦来教训我。”

他躺在病床上安静地听我说完,轻声辩解:“才不会,你胆子小,我才不敢吓你。”

我不服:“谁胆小?以前是谁哭着求着要大葱陪睡的?”

司谚闭上眼睛不看我:“我伤到脑子,失忆了,记不清了。”

我戳了下他的胎记:“别耍赖啊你。”

他勾着唇,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明晃晃的假睡。

冬天的雨带着一股阴冷的潮湿钻入骨头缝里,又细又绵的雨和暗沉的云,阻隔了阳光,病房在白天也打开灯,白炽灯照得他面色惨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和暗淡的眼睑。

我趴在床边,盯着他插了输液管的那只手,说:“我真的要吓死了,四眼。”

他睁眼,虚握住我的手,温声道:“这只是个意外,你们别担心了。”

我:“手插了针就别乱动。”

让他别乱动,其实是我不敢动。

他的手掌以及手臂还有明显的擦伤,因为要输液,另一只手只用胶带浅浅的绕一圈来固定纱布。幸好天冷穿得厚戴着手套,要是直接皮肤搓地,估计能搓得骨头露出来。

插着针管的手即使隔着纱布也能感到一股冷意,因为有伤口,所以不能用热水袋垫手。

遭老罪了。

我忿道:“我真服了那些开夜车的,握着方向盘他妈的都能打瞌睡。”

“自个找死就算了,拖累别人干什么?”

“等你出院我们就去天宁寺,求四个平安符,你、我、你妈、我爸,哦,还要再加一个大葱。”

“好。”他答应下来,接着又问,“你这周学的数学和物理有哪些知识点弄不清楚的吗?”

“……”我简直要给他跪下了。

“大哥——祖宗——我都喊你祖宗了!歇会吧!你都已经高三了,自己高考都忙不过来还操心我?!不对,你都躺医院了!祖宗啊!你老好好休息啥也别想,行不行?”

“再说了,下学期高二结束我就选文科,物化生学到能过会考水平就够了。”

“你先闭眼睛睡会吧,等你醒了,阿姨的天麻炖猪脑刚好就能喂到你嘴里。”

司谚:“我不困,我才刚醒,只是有点头晕。”

“哦,那你想上厕所不?现在还不能下床,需要乐于助人的邻居帮助你解决生理问题吗?别害臊啊,你好心的邻居是不会嫌弃你的。”

他立刻闭紧双眼:“我还是睡觉吧。”

“别呀,憋屎憋尿对身体不好。”我扯了扯被子,“刚才不是说不困?咋就倒下了?”

司谚闭着眼不动。

于是我探过身,轻轻捏住他没有受伤的脸,向外拉。

“你干什么?”他睁开眼睛,因为没戴眼镜,眼神没有焦距。

“这边没肿,我给你整对称一些。”

“泥真唔聊。”

“哟,这里有人会睁眼说梦话!”我故作惊讶,“那要不要起来梦游上厕所?”

他再次闭眼:“我睡着了,你不要讲话,安静。”

“说真的,床上便盆都买好了,”我隔着棉被往他身上拍了拍,“别害臊了,快把屁股抬起来,我给你接屎。”

“我不想那个!”他终于装睡不下去了,有些难以启齿道,“我……只想撒尿。”

“哦哦,明白!这题我会!”我憋住笑,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塑料接尿壶,舞到他面前,“当当当——瞧瞧,多方便,直接塞进去尿就完事了。”

说真的,我都想买一个来用用,冬天起夜不想掀棉被,直接用这个,多方便。

我动作积极的把他下半身的被子掀开。

“高亦!你要干什么?!”他惊得缩腿,脚趾也紧紧蜷起。

“干什么?伺候祖宗撒尿呗。”见他脸色不好,我再次改口,“行行行,我换个说法——好心邻居帮助行动不便的伤患解决生理难题。出院后记得送我锦旗。”

“你闭嘴吧。”他拽紧裤腰,生怕我突然出手偷袭。

“四眼,你没发现吗?你穿的是开裆裤,护那里没用,我只要掀另一处……欸欸欸,别急别起身!裤腰那还缝了片布给你盖着,不会走光。不过这设计还真是方便,一掀开就能撒尿。”

他面颊通红,半响道:“我自己来,你转过去。”

“那可不行,你不能乱动。”我拒绝道。

司谚:“我又不起身,你转过身去!”

眼见要把人惹炸毛了,为避免把伤患从脑震荡照顾成脑溢血,我转身背对他。

身后传来声音:“你堵住耳朵。”

“……四眼,你够了啊,掩耳盗铃呢?不准我听声辨位是不是?”

“你听着我尿不出来。”

“是不是要我出去你才尿得出来啊?事精儿。”

“对,你出去。”

“想的美,留你一个人在病房,你妈会把我做成手撕鸡。”我说,“这样吧,你一边尿尿一边唱歌,我就听不到你的…嗯……嘘嘘声。”

“我不要,”他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样好蠢。”

“你洗澡时候不唱歌?撒尿时不吹口哨?好吧,确实没见你唱过吹过,看在咱俩关系不一般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帮你唱一次。”我胡乱现编现唱起来,“下雨啦!下雨啦!唧唧涨涨,想尿尿,掀开门帘,塞进尿壶,1、2、3!嘘——嘘——嘘嘘嘘——”

“你给我闭嘴!”

后背被砸中,尿壶咕噜噜滚到地上。

我不可置信:“你家暴我?”

司谚斩钉截铁:“对!你欠打!”

“行吧,不跟伤患一般见识。”任劳任怨捡起尿壶,毕恭毕敬双手呈上,“有请皇上出恭——”

“闭嘴,出去。”

“嗻——”

鼻腔已经适应了走廊的消毒水味,听到他唤我名字,走进去,尿壶被放到地上,而床上的人被子从头盖到尾,露出一撮黑发,标准的太平间躺尸造型。

指节叩击床头,我提醒道:“这位即将大脑缺氧的患者,请露出你的鼻孔。”

被子底下的司谚闷声闷气地说:“你先帮我把尿壶倒了。”

他害羞的时候相当好玩,蚌壳似的,偏偏又是特别好撬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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