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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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声烦，辛悠折腾一晚没怎么睡着，起早开车到老宅，刚到门口，就看到辛云州的身影，他整个人站得笔挺，手里拿着文件夹，细碎头发挡住眼睛，漂亮得像个雕像，辛悠看着看着又出了神，然而在辛云州上车前就收敛好神色。

辛云州打开车门，他文件一合，指着手表，语气淡淡：“下次早点。”

辛悠“啧”了一声，她出门不算晚，但a市这个破烂交通堵生堵死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辛云州看她有气生不出来的样子，眼睛里荡漾出一股柔和，他轻咳一声，问道：“中午一起吃饭？”

辛悠白眼一翻，心里骂了他一万次，随后怼道：“司机现在还得陪你吃饭，辛总给开两份工资吗？”

辛云州往椅背里一倒，重新打开文件。

“你要是想要，整个辛家都是你的，何必只当个司机呢？”

辛悠感觉他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人越大嘴巴越脏，以前还顾忌着点人，现在他就算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私密事辛悠也不觉得奇怪了。

“我中午有事。”

辛云州立刻不满皱眉，但是逼人不能逼太紧，他很怕辛悠受不了就又逃跑，到时候他再想抓住就很难了。心里虽然这么想，辛云州还是不爽，整个过程都不再说一句话。

等到了公司，平时跟个工作机器一样的人一点都不想干活，索性给自己放一天假，薅着杜涛出门。

辛云州没成年之前娱乐项目还挺多，爱跑爱动，接手公司这几年就越发死寂，他站在杜涛旁边，看着他在那打高尔夫球。

杜涛的技术实在是“惊为天人”，在草坪又被刨出一个大坑之后，辛云州看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

“放弃吧。”

杜涛呵呵傻笑，挠挠头把球杆放好，豆大的眼睛散发着光。兜里手机嗡嗡响，他眯缝着小眼睛就笑开了，是他未婚妻叫他来接的电话。两个人腻歪一会，才挂断。

杜涛好事将近，整个人看着喜气洋洋的，前几天刚给自己发了请帖，照片上的女性长得挺普通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婚纱，看起来有种不一样柔美。

辛云州想起来当年薛晓珍结婚前紧张得直哆嗦的模样，翁少飞也是，一边在那里惋惜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一边又指着爱人的照片冲自己嚷嚷“老婆好漂亮”，折腾得辛云州不得安宁。

“都准备好了？”

杜涛点着，耸耸肩：“害，还差几套伴娘服没定下来，连着挑三四天了，今天又去，要我说啊，无论是哪个第二性别，女人在挑衣服这件事上都挺麻烦的。”

辛云州不置可否，他没和辛悠出来过，真是不太懂女生是怎么逛商场，他捏了捏指骨，不过，辛悠应该也会纠结吧，毕竟之前有次清晨醒来，他颇为惊讶地发现辛悠在镜子前比试衣服。

辛云州本来不想跟着去，杜涛非要给他介绍一下自己妻子，说是要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辛云州想了想，左右没什么其他事，便同意了。

开车到店里，杜涛急忙忙下车帮他老婆提袋子，辛云州无意看了一眼，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辛悠早就选定了婚纱，本想着在休息室里呆一会，董少晖却不放过她，换着不同的礼服观察辛悠的脸色，但辛悠反应始终礼貌，既没惊艳，也不说喜欢。

好在董少凡来了电话，辛悠看了眼又跑去换衣服地董少晖，无奈地摇摇头，去店外躲清净。

“怎么样啊？”董少凡声音吊儿郎当的，带着点调侃。

“还可以吧。”对比在基地里每日高强度的训练，现在的生活除了一些糟心事，其实真的还算悠闲。

“少晖有点难搞吧，这小崽子从小就粘人，你可小心被缠上，哈哈哈。”他说得颇为幸灾乐祸，主要也是董少晖私下向他打听了很多辛悠的事，语气扭捏，他一下子就明白这是看上辛悠了。

董少凡好心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只说辛悠这个人面热心冷，更何况她心里这些年一直有人。

“挺可爱的，小孩嘛……”

“谁可爱？”

辛悠一抬眼就看见辛云州那张阴沉的脸，他危险地眯着眼，死死盯着辛悠，但好在理智尚存，只是咬紧牙关，额头青筋却突突直跳。

辛悠心里莫名闪过“糟糕”的念头，来不及思考辛云州为什么在这里，摁断电话，有些头痛。

“说话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辛云州喉结滑了滑，内心早就已经有答案，却还是不相信地反问她。辛云州双眼立马通红，语气甚至有些哀怨乞求，宁可辛悠不回答他。

“来婚纱店除了挑婚纱还能干什么？”辛悠偏偏很残忍地揭示答案，她不耐烦地拨弄下头发，补充道：“到时候给你发个请帖。”

“辛悠！”

他就像被逼急了的野兽，双手扳着辛悠肩膀，脖子前驱，他嘴巴张了又张，辛悠眼睛不躲不闪，有厌烦有焦躁，他看不见一点可以用来自我欺骗的情绪。

他等了十年的结果就是这样吗？

“你……”

“啊！辛辛姐！”董少晖换了一套白色礼服出来，配上他微卷漂白的头发，显得很少年很干净，年轻的样貌自带一种青春的华光，好像总有着无限的活力，辛云州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刺痛。

“怎么是你啊。”董少晖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看了眼两个人的姿势，几乎了下一秒就意识到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关系，他皱起秀气的眉毛，“能不能请你放开我的alpha？”

辛云州扯了下嘴角，转过头继续逼问辛悠：“你回来就是为了他？怎么？十八岁的小孩更好？不是，他能满足你吗？他知不知道你他妈在床上是个什么禽兽模样啊？啊？”

“辛云州！”辛悠不明白他怎么能每次都能这么口不择言，她看了眼董少晖，生怕把小孩吓到。

而这一眼彻底把辛云州惹火了，强烈的alpha信息素瞬间爆发，董少晖尖叫一声，立刻颤颤巍巍地往后躲。

一个成年alpha的信息素能够一秒覆盖方圆百里，算是极为可观的能力，而这种能力现在成为引发暴乱的炸弹，周围肉眼可见的发生骚乱，离得最近的董少晖已经站不住脚了，她不能坐视不管。

“辛云州你疯了？现在是在街上！”

杜涛一出门天都变了，好在他和妻子都是beta，只是腿脚发软，头脑晕眩，他拍了拍自己老婆让她躲到店里，强撑着要过去打圆场。

他还没张嘴呢，谁想到柔弱栽倒在门口的董少晖忽然想起来上次见到辛云州时，他手里攥着的病理报告，哑着嗓子冲辛云州喊：“辛辛姐！你快离他远点！我那天都看到了，他就是个精神病！”

“倒霉孩子你瞎说什么呢！”杜涛心里咯噔一声，偷偷看了眼辛云州的几欲滴血的眼睛，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信息素泄露得更加严重，杜涛苦哈哈地直念叨着：糟了糟了……

然而下一秒辛云州变得颓唐不安，肩膀耷拉着，向来挺直的脊背也佝偻起来，辛悠震惊地看见他眼角滚出颗颗滚烫的泪珠，砸在自己的手上，砸到自己的心脏上，泛起一抽一抽的密密麻麻地疼痛。

他哑着声音，双眼又开始混沌。

“你说得对辛悠，我疯了，我他妈早就疯了……”